宣华不同于滕玉,从小知书达理,凡事谦和谨慎。如今,她只好明哲保身,扑入皇后的怀中,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就这样,西宫里,每天吵闹声不绝于耳。看守们苦不堪言,时刻都要注意屋里的动静,唯恐出差错。
于是,除了吃饭、睡觉,她便整日胡乱打扮,四处游荡,活像一个女鬼。一到深夜,便恶梦缠身,反复地喊道:“别杀臣妾!贵妃娘娘,您饶了臣妾吧!”谢氏的鬼魂,似乎要永远跟着她,折磨她。亦或许,一切都是她的心里有鬼。
再说滕玉,数月以来,犹如坐牢一般。她悔恨不已,也时常做梦,梦见母妃带着她和姐姐,与父皇一起,其乐融融。然而,每次惊醒之时,才发觉是做梦。小小年纪,便以泪洗面。
一天,善乐堂门外,一阵熟悉的声音,令滕玉喜出望外。
“滕玉,滕玉!我是姐姐,你还好吗?”宣华在皇后的陪同下,前来看望。
终于,看守们打开了大门,滕玉犹如出笼的小鸟,猛地抱住姐姐,哭诉着内心的委屈。随后,她抹了抹眼泪,向皇后行礼。
“免礼!”皇后急切地说道:“萧贵妃病危,陛下恩准你暂离此地,赶往西宫,探视母妃!”
听到这里,滕玉的心情越发地沉重。心想:母妃病危,难道自己即将成为孤女了吗?
的确,没有母亲护佑的皇子、公主,与孤儿没有区别。从此,在弱肉强食的宫廷里,她便微不足道了。
见其神情恍惚,皇后便催促着,将姐妹二人,一并带入西宫。
“救命!”萧贵妃全身无力,根本无法下床。然而,恶梦始终萦绕在心头。即使大白天,躺在床上,照样大叫不已,并时而举起双手,胡乱折腾。
这次,听说贵妃病危,太后不由得来到西宫,好歹看望一下,以示“母仪天下”的风范。
不仅如此,为了显示自己的“关切之情”,她大致询问了王太医。果然,他十分聪明,按照雪雁的意思,敷衍了过去。
“萧贵妃病成这样,皇上有何打算呢?”太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回母后!朕尚无打算!”皇上冷冷地回答道。
太后见状,心中不快,便冷嘲热讽道:“哼!皇上不是下过旨意吗?从今以后,任贵妃自生自灭!今日又为何出尔反尔呢?本宫觉得,你心软了!不像一国之君!”
“不像一国之君”六个字,实属宫中的大忌讳。即使是太后,也不能信口胡说。
然而,面对着母亲的挑衅,他尽量克制着怒火,反唇相讥道:“如果朕不像一国之君,那么,母后也就不像太后喽?”说着,为了缓和气氛,他哈哈大笑起来。
太后愣住了,苍老的面庞上,尽是沮丧与难堪。
随后,皇上言简意赅地说道:“王太医,朕想听实话!”见其跪下,聆听训示,便继续说着:“贵妃还有救吗?”
回想当初,雪雁命他“加把火”,就已然明白其中深意。何况,事到如今,贵妃确已不可救药,只好平静地回答:“臣斗胆!回禀陛下,启禀太后!贵妃娘娘病入膏肓,且病根由心而生。臣愚昧,娘娘大限将至!”说着,纳头便拜。
听到这里,皇上仰天长叹,眼神中满是哀伤。不一会儿,挥了挥手,命王太医退下。
“如此看来,云儿真要将她带走喽!”太后的口气,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皇上失望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皇后娘娘驾到!宣华公主、滕玉公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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