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宋老师被门外嘈杂的争吵声惊醒,至此再无法入睡。他起身洗漱更衣,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宋老师今年七十多岁,虽然退休很多年,但大家叫惯他老师,也就没再改口。他是这栋公寓有名的「文化人」,邻里间要是生了矛盾,都会请他来调解。久而久之,他也揽下了这份义务。
他很享受这份工作,甚至在看着那些怨妇愚叟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得焦头烂额时,他会觉得有趣。在宋老师看来,这些学历工作都低人一等的「屁民」,就像是被圈养的低等生物,而他,则是这片土地上最聪明的人,是这些「低等生物」的管理者,是这座公寓不可或缺的存在。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也是他不愿搬离这老旧公寓的原因。与其在整洁、舒适的高级住所做一名默默无闻的退休老人,还不如在这「蛮荒之地」当他的无冕之王。
但今天这场争端好像与以往不同。
道挤满了人,买菜归来的大妈大爷,准备出门工作的上班族,都不愿意错过这场好戏,他们拼命往前挤着,弄皱了衣服,撞歪了领带,可却不生气。他们个个伸长脖子,仿佛观摩的不是争吵,而是新王加冕。他们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桥段,谁也不让着谁,但看到宋老师来了,都自觉地让出一条道。
宋老师一面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一面负着手,昂首挺胸地穿越人群,来到「案发现场」。这是他平时绝对不会想来的地方——那个常年飘着霉臭味的拾荒者老王的家。毫无疑问,这场冲突的当事人之一就是老王。他佝偻着背,有点虚弱地靠在自己门上,双手使劲扣着门框,像是在阻止别人进去。他的脸颊上有个发红的巴掌印,鼻子也在流血,而那双犀利的眼睛还是冷冷地瞪着眼前的人——那两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年轻人,在这场对决上也没占到多少便宜,那个叫阿杰的胸口被扯得稀烂,小何的脸上则全是带血的抓痕。
「你们会遭报应的!」老王恶狠狠地说,「第一次见小偷这么嚣张,偷完东西还敢上门挑事!」
「你放屁,明明就是你把我兄弟绑架了,这事今天必须有个说法!」年轻人不甘示弱地回应道,他们看宋老师来了,急忙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给宋老师敬烟。
宋老师慢条斯理地吸上一口,缓缓吐出个烟圈,让这三人把事情说清楚。
于是两位年轻人便从昨晚的那一场酒开始,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入室盗窃这茬被更替为酒后上头,因为好奇想瞧一瞧那幅神秘的字长什么样。
在这过程中,老王依然沉默着,目光时不时瞥向屋内,好像里面藏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宋老师沉吟片刻,问道:「报警了吗?」
阿杰、小何对视了一下,心虚地垂下头,毕竟行窃的事实摆着那,他俩不想冒这个险。老王也只是冷笑着,拾荒者总是对穿着制服的人有天生的敌意。
「既然都不愿意报警,那,自己找找吧?」宋老师大步走到老王面前,「麻烦让让。」
他有点嫌弃老王身上的恶臭味,迟迟不想出手接触他的身体,两个年轻人见状顺势冲上去,趁老王不注意将他扑倒在地。
虚掩的门一下子被撞开了,门外的光亮渗进屋子里,却始终无法将其全貌展开,宋老师咬咬牙,捂住鼻子开始检查屋子。
和两位年轻人描述的一样,老王家里摆满了垃圾,简直寸步难行,宋老师有些后悔自己走得太急,没换双更合适的鞋,现在,他的脚注定会和那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垃圾进行接触,才能勉强为自己开道。
他在屋里走了一圈,暂时没发现第二个人存在的踪迹,屋子里也没有衣柜一类能藏人的地方,厕所奇臭无比,马桶上满是污迹,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里边忍耐超过两分钟。
宋老师回到客厅,注意到了那副字。
「井!」
他对字画并不了解,也没有收藏古玩的兴趣,但此时此刻,他的确被这个奇怪的字吸引了。他像是站在一片黑色的平原上,面前横亘着一口幽深的井。他靠近,低下头,闻到宣纸与墨水的清香,在那目光无法抵达的幽深处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自己接近,接近,再接近……
宋老师的指尖与那幅字只有咫尺之隔,他觉得只要接触这幅画,就能揭开少年小张失踪的真相。
可有一只手猛地将他从幻境中拉回,宋老师没有心理准备,狠狠地坐在了地上。
「你们……没有资格动这幅字!」老王气喘吁吁地挡在宋老师面前,露出一口黄牙,邪恶地笑了,「你们根本不知道这幅字里有什么!那个小毛贼,就是因为对它不敬,被住在井里的妖怪拖走了!」
「妖怪?」宋老师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身后的人们也没忍住笑,「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我没骗人,那小毛贼就是妖怪吃掉的,妖怪在井底,用锤头敲开他的脑袋,把脑髓吸得一干二净,再把身体剁碎了去喂青蛙。我就坐在井边,给妖怪大人磕头,谢他不杀之恩……」老王哈哈大笑,丑陋的皱纹挤到一块,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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