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上大学后,爸爸说法律害人,强迫他把我养大,如今成年了,也不必再供我读书,从此就断绝关系吧。
我还想读书,可普通暑假工怎么能承担得起费用?我听说火葬场工资高,想去应聘,却被人嘲笑网络段子看多了,傻子才以为火葬场缺人,这地方工资高又清闲,都要靠关系才能进。
但他们给我介绍了一份工资更高的工作,那就是抬横死棺。
这不是火葬场的工作,而是民间的。
有些人是横死,这种棺材就叫作横死棺,很少有人敢抬。
但我为了读书,什么也干得出来。
我做这行之后,遇到最多的就是冥婚抬棺。
横死的人大多年轻,尚未婚配。
他们的父母为了孩子安息,就会配冥婚,请我们抬棺,抬一次赚得很多。
冥婚抬棺,活人回避。
每次抬棺,我们必须让街坊邻居都提前知道,方便他们回避,否则,别人要是走夜路遇见冥婚抬棺,那是要出大事的。
我干了一个暑假,原本都好好的,却在开学前出事了。
这天是我最后一次抬棺,冥婚通常在天黑后起棺,天亮前合葬,绝不能有半点差错。
我们总共有五人,捧花圈的、撒纸钱的、敲锣的还有两个抬棺的。
村里的路,黑得很快。
附近的人都提前得到通知,早已经把窗门紧闭,连狗都要拴好,这条路已经是黑得厉害,多亏有些月光照路。
花圈上贴着白色的喜字,一人捧着花圈,一人在旁边撒白色纸钱,那纸钱在空中飞舞,缓缓落在地上。
我们抬棺无声。
这是规矩,谁也不能出声,否则要惊醒鬼新娘。
就连那敲锣的人,都是假装敲一下,其实根本不敢出声。
可当我们走着走着,事情不对劲了。
在前面的路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当我们看清那人的脸,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那人叫斌子,是我们附近有名的赖子。
每当有人结婚,他都会坐地上拦婚车,对着新娘叫妈妈,不给喜钱就不走。
甚至小孩摆满月酒,他也要在门口讨钱,如果不给的话,他就说孩子明天会得天花,会夭折。
没人敢打他,现在是法治社会,打人留案底,是耽搁一辈子前途的,还会祸害子女。
而斌子不怕案底,他进局子如同回家,还包吃包住,违法成本太低。
靠着法律保护,斌子混得很好。
撒纸钱的赶紧朝斌子挥手,让他快快离开。
可斌子笑了,对我们伸出手,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一时间,这些人全都目瞪口呆。
我从来没见过敢在冥婚上要喜钱的。
他站起身,伸开双手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又做了要喜钱的动作。
斌子平时就惹人厌恶,想不到今天胆子更肥了,竟然连冥婚都敢捣乱。
那撒纸钱的急了,冲上来就狠狠推了他一把。
谁知道,斌子直接扑到了棺材旁,对着棺材喊道:「妈妈!」
他一出声,所有人都吓蒙了。
人们连棺材也顾不上,连忙撒腿就跑,棺材重重摔在地上,那棺木还没钉死,棺材盖眼看着就要滑落。
我连忙想护住棺材,生怕死者从里面摔出来,但是我一人根本承受不住棺材的重量,厚重的棺材盖又狠狠压在我的手上,疼得我差点昏过去。
我的手被夹破,鲜血淋漓。
我看见了里面的新娘,她身穿红色嫁衣,被涂抹了艳丽的死人妆。
而我的血滴在了她的脸上,破坏了她的妆容。
我捂着受伤的手,疼得跪坐在地上,等着大家回来。
没人会把尸体丢在路上,东家肯定会来。
我就在棺材旁边等着,果然不出我的预料,很快东家就来人了,那是个大汉,他来到我们身边,直接抓住斌子的胳膊,把他往道路边扯。
我也赶紧帮忙,斌子抗争不过我俩,他一下急了,连忙对着棺材喊:「妈妈救我啊!妈妈!」
东家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给斌子,我一看就发现,那可真够厚的,少说也有两千块!
斌子啧啧道:「果然冥婚给的就是多,不像那些普通人结婚,只给我两三百块!」
他拿到钱就不闹了,任由我们把他扯到巷子里,远离了棺材之后,东家对斌子怒吼:「你疯了吧?我妹妹尸骨未寒,家里配个好人家让她安息,你却往死者家属的伤口上撒盐!你有没有道德啊?」
斌子嘎嘎大笑:「我没道德,但是我这一小时就赚了两千块,你有道德,你赚多少?」
我恶狠狠地说:「冥婚抬棺你都敢捣乱,你也不怕遭报应!」
他又是嬉皮笑脸:「不怕,要遭报应也是你,我看见你把血都滴新娘脸上了。」
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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