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小心翼翼的对着教习嬷嬷低声问道:“嬷嬷,奴婢听闻这次要来青州的是自京中来的贵人?”
闻言,教习嬷嬷横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
宋清欢陪笑道:“嬷嬷,大家都这么说,您就跟奴婢有个底儿吧。”
宋清欢和许昭昭不一样,她是舞妓。
这是个吃青春饭的活儿。
前几年年纪小时还好说,腰肢软,跳起舞来也是楚楚动人,这几年年纪上来了,再加上她基本功本就疏于修炼,难免会觉得力不从心起来。
宋清欢长得好,那些来青州乐坊之中找乐子的大人并非没有看上她的。
但都是想要回去做小妾。
她曾经怎么说也是个京城中的官家小姐。
哪里看得上这偏僻地界,九品芝麻小官的侧室位份。
她曾经跟一众姐妹们说,她宋清欢,即便是要去做妾,也要去给上京城中的三品大员做妾!
绝不在这青州荒地中偏安一隅!
宋清欢紧紧握着教习嬷嬷的手,眼眸之中墨色翻涌:“嬷嬷,您就告诉欢儿吧,欢儿日后若是有幸......有幸能被大人看上,定不会忘记了嬷嬷的大恩大德。”
这话说完,教习嬷嬷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清欢的身段。
只见眼前的女子,身姿袅娜,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身段极好。
偏生的又长了张清纯又魅惑的脸。
试问,哪个男人看了能没点儿别的心思?
教习嬷嬷的心思开始变得渐渐活泛起来。
这宋清欢倒是个会来事儿的,真的放手她去做,说不定也能行。
可嬷嬷旋即又想到那位传说中的大人在上京城那种美女如云的地方都多年未娶。
又觉得宋清欢也未必能行。
她良久没有说话。
可宋清欢却是有些急了:“嬷嬷,您是知道的,欢儿一直把您当做义母对待,当年欢儿被发配到乐坊,也是您一直在照顾欢儿,在欢儿心里,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这番话说的倒是言辞恳切。
嬷嬷也被她这席话说的不免有些动容,神色松动了几分。
宋清欢见像是有戏,便接着说道:“嬷嬷,您放心,今日您将这事告知了我,不管成与不成,都不会连累到嬷嬷身上。”
这话说完,嬷嬷是彻底没辙了。
宋清欢转过头,阴沉沉的问许昭昭:"昭昭,你也不会说出去的是吧。"
她脸上的表情可怕的很,许昭昭知道宋清欢心机深重,她没少在她身上吃了暗亏,于是从善如流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宋清欢满意的点了点头,教习嬷嬷这才小心翼翼的附在宋清欢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许昭昭不知道嬷嬷跟她说了什么。
只见不过几息只间。
宋清欢神色大变。
她甚至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引得许昭昭频频侧目。
宋清欢激动的抓住嬷嬷的胳膊:“嬷嬷,这是真的吗?那位大人......当真会来?”
嬷嬷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今晨就是听夫人身边的侍女这般说的。”
宋清欢看样子简直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神色似是紧张又像是欢喜的在那边的来回踱步。
时不时的用手扯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裙,摸摸头发,问教习嬷嬷:“嬷嬷,您看欢儿穿成这样行吗?”
教习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穿成什么模样全看姑娘自己的意思,就看姑娘这想上去的心思强不强了。”
这话说完,宋清欢突然间福至心灵。
匆匆向嬷嬷告了别。
回屋置办衣服去了。
她这般急切的样子,倒是让许昭昭有些好奇,这次来青州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啊。
教习嬷嬷见宋清欢离开后,自己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便也抬脚踏出了乐坊大门。
现下里整个大厅中便又只剩下许昭昭一个人了。
她提起精神,摆正了琵琶琴的位置,又开始重新练习起来。
前两日整个青州乐坊技艺最好的琵琶手在弹琴的时候伤了手指,这次的宴会主扬只能让她先顶上了。
许昭昭接连几日高强度的训练,弹的手指红肿胀痛,但她此时却也顾不上矫情。
这次的表演至关重要,容不得出半点的差错。
声声曼妙琴音倾泻而出,像是潺潺的流水从乐坊阁奔流而去。
时间也在飞速的流逝。
赤乌西坠,万道霞光。
夕阳的光线洒落在乐坊阁古朴的建筑之上,闪耀出绚烂的光辉。
许昭昭走出乐坊阁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妙的景色。
眼中尽是至美之景,不由让人身心舒畅。
宴会快要到开始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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