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王大婶的儿子儿媳和三个孙子都已经回家好一会了,并从村长口里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齐鸿达今天去了岳丈家,小舅子家添丁不得不去,没想到回来就得知发生了这事。
其实真发生了,齐鸿达也没有太过意外,反而有些舒了一口气。
都是自己的孩子,丫丫还是头一个,能不喜欢吗?
可是他妈这样,齐鸿达感到很无奈。
他妈大多数还都是正常的,就是对丫丫有些过分,丫丫小的时候,他也反抗过,可不知怎么她妈变得很疯狂,失了神智一样,那晚发生的事他也不愿意再想起。
而且她妈独自一人把他拉扯大,其中的辛苦他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在老妈和女儿之间,他也很痛苦,最后干脆撒手不管了。
齐鸿达看着坐在角落里沉默的女儿。
轻声道“丫丫,去县城的事你想好了吗?打工很辛苦的,外边没认识的人干啥都不容易。”
齐丫丫抬头坚定地看着她爸说“本来每天这样过惯了也没什么,可是听到大壮给嘟嘟讲县城的繁华,县城的自由,县城里大人能上夜校,有手艺的人过得有滋有味,我有时候就会想,我比他们差在哪里,我做的东西也是再好不过了,自认为村里没人比我手巧”。
说着有些哽咽,“后来想的次数多了,我就想去试试,哪怕没啥结果也好”。
齐丫丫有些绷不住,哭着说“爸,我想去,我想去试试”!
齐鸿达也有些眼泛泪花,连声说道“好,你放心,我去找你奶说,肯定让你去,怎么着也让你去”。
而在屋里关了自己一天的王婶子,其实什么都没做。
就是坐在镜子前发呆,她抬头望着镜子,忽然就回想起她一直压制的回忆。
觉得眼前自己的样子有点陌生,以前她是什么样子,都快有些记不清了。
好像是每天都笑盈盈的,充满了干劲儿,也谁都看不上。
当然她也有这个资本,在她们那个地方她的秀工在同龄人中可是独一份。
想到从前她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很快又看到了现实眼前这个满脸皱纹,苦哈哈又刻薄的脸。
同时脑里响起了齐嘟嘟说的'王婶子,不能因为你失败,就不让丫丫姐去啊'!
倏地,王婶子好像被抽空的气球一样,肩膀也垮了下来,眼神空洞洞的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直到有咚咚敲门声,还有儿子说话的声音打断了她。
王婶子好像打定了什么主意,站起身来打开了门,齐鸿达刚开口说了句妈。
王婶子就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条件的”
然后走出门外,对着一家子说“丫丫可以去县城,但有个条件,县城花费大,拿200给她,三个月足够吃穿了,但三个月后她要给家里拿回500块”。
接着王婶子转向丫丫“丫丫,奶奶知道你心气高,想出去看看,但有些苦可不是你能想象出来的,你不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吗,那你就凭本事三个月赚500回来啊,如果做不到就得乖乖去相看人家,你敢吗”?
齐丫丫咬了咬嘴唇,听村里人说正式工每月才200块,她什么经验都没有,这明显是为难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但她想去,脑袋一热还是说“我答应,要是完不成我就再也不提这个事了”。
这件事落定后,齐丫丫心里很激动,都很晚了,还是睡不着,黑夜里眼睛睁的大大的。
等农忙过去后她就可以去县城了,有即将去陌生地方的忐忑和激动,也有对赚不到500块的担忧。
但欢喜的心情此时占了上风,思绪很乱,但最后她安慰自己,就算完不成不还是老样子吗,怕什么!
接着她突然想起白天嘟嘟说失败和奶奶的情绪激动有什么联系,奶奶失败了什么?
其实村里人都背后议论奶奶对自己不好,不让自己上学,什么活都让自己干。
但背后村里人看不见,奶奶和自己干的一样多,甚至比自己更多。
刚开始她也委屈,凭什么,可有一天突然发觉奶奶这么大岁数,身体也不好,但干的一点都不少,只是嘴上没闲过。
村里人只听见没看见,但奶奶从来没解释过,渐渐长大,了解奶奶之前一个人支撑这个家很不容易,自己突然就不委屈了。
而且父母对自己很好,偷偷给自己留好吃的,有时候连弟弟们都没有。
虽然自己不能上学,但弟弟们放学回来会给自己讲学校的事,教自己写字。
想想这些奶奶应该都知道的,也没阻止。
有时候她也不懂奶奶,奶奶有时会发呆,那神情她看不懂。
齐丫丫胡乱想着,直到快天亮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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