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以近到能看清林簌簌里脸上细小的绒毛时,一阵突兀铃声打断了他们。
宴以推开她,接电话。
林簌簌后退一小步,受挫的呆愣着。
她在干什么?
“对不起簌簌,我爷爷突发心脏病,我得马上去医院,不能送你回宿舍了,你自己小心……”
宴以很着急,神情慌乱,鲜少见他乱了阵脚。
林簌簌正好也需要冷静一下。
“好,我没事,你快去。”
宴以走的匆忙,林簌簌一个人在僻静的小森林里走了一会儿。
一盏盏路灯连续点亮,傍晚六点,一束束光柱在黑暗中扩展。
她暂时不想回去,湖边有几对情侣牵手说着话,身后草丛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露气降临。
寒意逼人。
她坐在长椅上,垂着脑袋,头顶是一盏路灯。
在光柱下,细小的微尘浮动,如同漫天细碎星芒。
鹅卵石小路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以为是有人路过,便收起了脚,方便通过。
谁知那人却停在她脚边。
她低头,看见一双黑色马丁靴,脚边粘着些红色泥土,那是山里才有的泥土。
这人穿这么贵的鞋子,居然从山里出来。
她有点好奇。
那人似乎在兜里掏着什么,然后是纸盒包装打开的声音,两秒后,是打火机咔哒咔哒声。
火苗蹿起,随风摇晃,如同黑夜里不安的情绪。
林簌簌缓缓抬头,硕长笔直的大长腿,在往上是劲瘦结实的腰身。
倏地,那人弯腰逼近,对着她吐出一大口白雾。
视线模糊间,她被呛到了。
偏过头去咳了两声。
他听到耳边传来嘲讽的笑声。
熟悉又陌生的声线,她猛地转过头。
看到的是郁晚寒正直起身,修白的指尖夹着烟往嘴边送。
他没看她,神态慵懒随意,反而是眼神低垂放空,嘴边挂着淡淡的讥讽笑意。
白雾在他脸旁散开,冷峻的脸庞在黑暗与光明里若隐若现。
林簌簌如临大敌,手抓紧了镂空长椅的木板,指节发白。
瞳孔紧缩一瞬,表情淡定从容。
她咽了咽喉。
正打算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依旧不看她,漫无目的看着别处。
“林簌簌,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是否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讨厌,心里却说喜欢。”
他掸了掸烟灰,灰白的碎末飘舞盘旋。
“后来我无意间得到一个答案,嘴上说讨厌,也可能是感到了危险,迫不得已之下才说出来的。尤其是像你这样,倔强又冷漠的女人,会为了保护自己尊严,做出一切决定。这一点,我很抱歉,当初是我太幼稚,没能及时意识到你的困难,也没能及时保护你,任由他去伤害你。在得知真相后,我也曾懊悔过,迟迟没来找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当初受到的伤害是因为我,你的苦难是我带来的,我没脸见你,你也不可能会原谅我……”
他这是知道当初她离开他家的真相。
知道也好,省的她多费口舌。
“那不是你的错。”
她打断他。
他父亲说的没错。
否则以她的性格,会跟命运抗争到底。
“不,我不是向你认错的。”
他语气坚定。
“我已经不需要他的庇护,他再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份去伤害你。”
“够了!”
她站了起来。
她没想到,他们的重逢居然是这样的。
连个招呼都没有就直奔主题说着往昔,放下诺言。
可是一切都晚了。
“高一那个晚上,我在你的床头柜里看到了一条绣着郁金香的手帕,还有一份成绩单。”
“那又能说明什么?”
他直勾勾盯着她眼睛,“你喜欢我。”
她心虚避开。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现在有男朋友。”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追问:“五年前你也是这样,我一看你,你就若无其事挪开眼睛,你以为你装的很好?”
林簌簌眼眶湿润,险些掉下眼泪,睁大了眼,努力克制情绪。
他为什么现在要出现?
他为什么现在来跟她坦白?
嗓音颤抖,情绪失控。
“没有人会站在原地等一个人,当初我是喜欢你,可谁又能保证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
他淡淡地说:“我能。”
她笑了。
“郁晚寒,你别开玩笑了,你不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吗?忽然出现来跟我表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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