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李穆歌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种矛盾的感觉。
瞧着眼前的少年,霖墨北转动着身下的轮椅。
“胡天一,要不要陪我去看一样东西?”
说罢,不等他回答,霖墨北便将书桌旁的墨台转了个圈,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两人宽的洞口。
霖墨北颤悠悠地起身,自一旁将拐杖撑起。
毯子垂落,一袭长袍蔽体,很显然并不是真空。
李穆歌迟疑了一瞬,摇了摇头,不去关注莫名其妙的点,跟了上去。
可就在他下到了一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不要!”
李穆歌回眸看向床榻上的彤岚,却只看到了一团裹着的被褥。
“放心,我这人命还是蛮硬的。”
像是开玩笑的语气,李穆歌说罢,便走下了地道。
……
那团被褥中的身影颤抖着,缓缓掀开了一丝缝隙。
于是,丝丝黑臭的污血便流淌而出,滴答不止。
……
一盏盏油灯被点亮,狭窄的甬道里,霖墨北的咳嗽声时而响起。
李穆歌跟在后面,看着拄着拐杖的霖墨北的男人颤颤巍巍,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跌倒一般。
“霖叔,你这地道该好好修一修啦,都这么老旧了。”他望着人工开凿的深浅不一的甬道,忍不住吐槽。
“这身子骨不如从前了嘛,干什么都费力,就是这么一条甬道,都用了我不少时间呢。”霖墨北尴尬地笑了笑。
二人的交流声在走道中回荡,传出很远很远,直至声音逐渐失真,带着阵阵的回声而来。
李穆歌大致估计了一下,这条路应该不短。
二人就这么走着,霖墨北举着一根蜡烛,每走几步就将提前安置好的油灯点燃。
他走得很慢,拄着的拐杖在甬道中留下一个个凹痕。
李穆歌也不催,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一直走着,就在李穆歌以为这条路走不到尽头的时候,前方传来的阵阵的风声。
洞口,到了。
“来,搭把手。”霖墨北招呼着李穆歌,一起来到了洞口尽头的一扇漆黑的石门前。
石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其中有风声呼啸,像是漏了水的袋子,倾倒而出。
李穆歌走上前,用力推了一把,还别说,蛮重的。
二人一人推一边,好不容易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间。
借着蜡烛微弱的光芒,李穆歌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空间,黑暗里隐隐有阵阵哀嚎声传来,仿佛黑夜里凄厉的厉鬼向着每一个路过的路人发出索命的嘶吼,狰狞扭曲。
随着霖墨北走入其中,拄着拐杖的霖墨北回身将石门缓缓关上。
原本两人都很费力的石门,此刻的男人却轻轻松松便一手推上了。
原本一直被霖墨北拿在手中的拐杖此刻随意地丢在了一旁。
黑暗的空间中,只余下风中凄厉的隐隐哀嚎,仿佛来自天边。
李穆歌转身看着蜡烛的烛光中的霖墨北,脸上的表情平淡。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啊。”
霖墨北缓缓转过身,在黑暗的空间中,即便是微弱的烛光,此刻也显得异常醒目。
“为什么要惊讶?”李穆歌反问,自储物空间中取出了竹刀,沉重的竹刀点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随后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
霎时,那原本隐约的哀嚎与呻吟声,此刻突然增大了起来,仿佛原本荡漾着海浪的宁静海面上突然翻卷起了惊天的巨浪,无数的电闪雷鸣,惊涛拍岸,狂风大作。
李穆歌仔细倾听着,有人的声音,也有妖的声音,可是那声音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布,发出的扭曲的怪音听上去分外恐怖。
“说真的,我一开始就觉得你不对劲了,原本还以为你和你那个女仆在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不纯洁了,当我走进你的房间中,闻到那在草药的掩盖下依然刺鼻的血腥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是在说彤岚吗?呵,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个试验品罢了。”霖墨北将手中的蜡烛随意抛在了一边,于是,舞动的烛火点燃了地上的尸油,一道道火线蔓延开来,照亮了整个空间。
那是漆黑如墨的墙壁,不,应该说是塔身才对。
遍地的尸油不知堆积了多少年,厚密漆黑。
在还未走进门的时候,李穆歌便已经从自这里吹入甬道的风中嗅到了那股刺鼻的腥臭味,此刻见到这如同血海一般的场面,也仅是微微愣了一下,便重新盯向了霖墨北。
塔壁上被安置了数不清的笼子,悬吊在壁面上,堆积着,直至望不到顶的天穹之上。
漆黑规整的石阶旋转着向上攀升,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连贯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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