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迎面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人,一袭玄色长衫,身材修长,五官俊美,但却带着几分冷漠之色,身后还跟着几个侍从,众人避退。
那人向长公主行了个礼,我便知道他就是陆思衡。
“母妃,安好。”他上前两步,跪在地上行礼,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长公主赐了坐,我也随之坐了下来,刚坐下,长公主身边的婢子却将我拉到一边的空椅上坐,正好对着陆思恒。
“见过你皇祖母了没?”长公主笑道。
“去过了。”陆思恒回过话后,便没了声。
殿内气氛似是很微妙,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在座的诸位谁也不敢先出声。
倒是长公主笑着率先开了口,打破了沉寂,只不过将矛头对准了我。
“这是你那王妃,想必这么久,你也不记得她了。”长公主说这话时,是笑着的。
陆思衡只是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倒是想向他行个礼,但长公主话说完,便直接掠过我,叫来一旁站着的顾思雪,索性我便没有起身。
“子初,这是你思雪妹妹,我记得你俩小时候总爱在一起玩。”长公主说着便拉起了顾思雪的手,看向一旁的陆思衡。
陆思衡应了句:“嗯。”
长公主的表情显得有些僵,但还是笑着的。
长公主又说起陆思衡与顾思雪小时候的事,顾思雪也时不时的看向陆思衡,只是那陆思衡有些不知好歹,放着顾思雪这样大美人不看,却坐在那里跟木头一样,笑也不笑,在扬的宾客们都觉得他们郎才女貌,我也这样觉得。
长公主突然说道:“要不让子初娶了你。”
长公主这话说的看似无心,但是其中意味却是不言而喻,在扬多是一些攀附权贵之人,自然会顺着这长公主的话茬说下去,当然也不怕得罪我一个既没钱,又没有权,还无宠的王妃。
长公主没见陆思衡表态,便又将目光投向我。
“舜华,你觉得此事如何。”
长公主这是将难题扔给了我,我若是不应,那便会落个心胸狭隘,不明事理的名头,我若是应了,到时候这陆思衡若是不点头,又会嫌我多事,两边到是都得罪不起。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行礼道:“回母妃,婚姻大事自古由父母做主,儿臣不敢。”
既然如此,那我索性哪边都不站。
长公主闻言,面色微变,看着我沉声道:“你今儿个倒是伶俐。”
长公主挑不出我的毛病,便让我坐了下来。
“子初,你……”长公主的话还未说出,陆思恒便起身道了一句:“母妃!”
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寒意,在座的宾客众是一惊,很明显长公主也被吓了一跳。
而随后他又补道:“母妃!儿臣军中还有些事要去赶着处理,先告退了。”
长公主一时脸色难看至极,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依着今日陆思恒对待长公主的态度,看来,他们母子果真是如传闻中的一般。
我在宫中读书时,听过不少宫中秘事,其中一件便就是关于陆思恒与长公主的。
说得是这太溪长公主年轻时的一桩风流事,那时先帝爷尚在位,因着陆氏一族长庭一战护主有功,便将太溪长公主柳绾赐给了护国将军陆严,以示皇恩,也就是陆思恒的亲父,可太溪长公主所爱并非陆严,而是另有其人,便是如今的附马李泽天。
可无奈皇命难违,长公主柳绾只好断与李泽天的这段情,奉命嫁给了陆严,婚后三载,孕有一子,便是陆思恒,可不久,边关告急,陆严身为护国大将,自请上战杀敌,世事难料,最终战死沙扬,陆严死后,不到一年时间,太溪长公主便与前情人死灰复燃,当下儿子也不要了,赌上性命也要再嫁。
彼时,先帝驾崩,新帝孱弱,由太后周氏辅佐新帝,垂帘听政,一时之间权倾朝野,太溪长公主乃是太后独女,自是疼爱有加,便也默许了此事,太溪长公主婚后与驸马浓情蜜意,到是全然忘了自己还有儿子,太后心疼外孙,便将他带回身边亲自教养,自然而然也就与太溪长公主日益生分了起来。
虽说今日这宴是为陆思衡而办,如今主角都走了,自然得散,可长公主爱面子,众人也不敢薄了她的面子,只好作陪,我也不敢先行请辞,免得长公主又说我不知礼数,只能就这么干坐着,熬时间罢了,长公主身边有顾思雪,倒也轮不到我献殷勤,幸好有东篱郡主陪我说话,到也不是那么无聊。
宴会结束后,这才敢向长公主请求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