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炊米作品 驮山全文阅读简介:驮山最新章节 第15章 与父亲的告别(第3页/共3页)
驮山 第15章 与父亲的告别(第3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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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们没睡，也没有说话，烟头布满了火盆两边的木沿，父亲躺在床上闭着眼，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失去了曾经的饱满，在可见地凹陷，呼吸依然很顺畅，只是没有被风声惊醒。母亲陪秀莲和孩子睡在我们的房间，孩子有时惊醒，房间里又传出“喔喔喔”的哄孩子的声音。
过了半夜，二叔扛不住了，就困在父亲的床前睡着了，大友叔和我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大概凌晨五点，母亲养的一只公鸡发出高昂的打鸣声，大友叔用膝盖碰了碰我，我望了望窗外，天还没亮，依然很黑。他用眼神告诉我让我看床上，我看见父亲呼吸变得微弱，时不时发出细微的痰塞声。大友叔又拍了拍二叔，二叔惊醒。我急忙坐到床头，将父亲抱起，大友叔和二叔把他手握着，二叔说到：“大哥，放心啊，这一家人都会好的。”
“爸，三弟也长大了，成家立业我来管！您儿别担心茜茜和妈，我和秀莲都会照顾好的！”等我说完，我们又听见一声喝水声，父亲失去了呼吸，大友叔把了一下脉，对我摇了摇头。二叔将父亲的双脚落在床前。
我跪在父亲床前，磕了一个头，在父亲落脚的地方烧了一沓落地钱，然后到房间喊母亲和秀莲，把孩子惊醒了。秀莲发出哽咽的声音，母亲平淡起身、披衣、穿鞋，走到床前，然后对父亲说道：“顺儿啊，终于解脱了，等我老了，记得在黄泉路上接我。”说着流下一行眼泪，我左手扶着母亲，右手擦着母亲的眼泪。然后母亲扑在我怀里，我拍了拍她安慰道：
“妈，父亲不想看到你伤心。”
母亲扫起烧完的草纸灰烬，然后用竹筛筛了一遍，细灰落在原处。山里人的观念里，灰上出现什么脚印，来世就会投胎变什么。后来我发现除了猫爪印和老鼠路过时长长的尾巴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外就没其他的了。
二叔找出爆竹，在枇杷树下点燃三颗，爆竹的震动把枇杷叶摇动，传遍了湾里，家里的三只猎狗发出不绝的狂吠，全湾的狗在吠，能看叫的房子灯已点燃，接着模糊的山野小路上晃动着一个个火把和手电朝家里走来。
这天是1995年腊月初五，从堂屋传出的灯光，照亮了坝子。灯光里，雪影飘来，雪花飘来，接着雪团飘来，天色破晓，整个山湾已经雪白，还零散生长的那些较大的柳杉和马尾松在雪色中轮廓分明，界上已被浓雾遮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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