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和影子戏有关的吗?”
“戏,有,但是,不是影子戏。”
“想听。”
“我的祖父从小就有能够看见鬼魂的能力,曾经在一个下雪的夜晚,在野外的寺庙里遇到了一个提着傀儡的老头。”
“他头发花白,衣衫褴褛,但手中拿着的那个木偶却制作得极为精致,仿佛一个娇媚的女子,眼角还画着晶莹的泪珠,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时值隆冬,彤云密布,大雪纷飞如鹅毛般倾泻而下。”
“天地间一片苍茫,万籁俱寂。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有两个身影并肩而立,靠近火堆取暖。
“其中那位老翁面容慈祥,他缓缓开口,向身旁之人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非常喜欢观看牵丝戏,对那盘中铃声清脆、表演技艺精湛的傀儡戏更是痴迷不已。”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这门艺术的热爱愈发深厚,于是毅然决定将其作为一生的事业追求,并从中获得无尽的乐趣。”
“然而命运弄人啊!终其一生,他都四处漂泊流浪,居无定所,也没有可以同行相伴之人。”
“唯有那一具傀儡木偶始终陪伴着他,成为了他生命中的唯一慰藉。”
“说到这里,老翁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孤独和无奈。”
“老翁一边说着话一边哭泣不止,祖父用温和的言辞安慰他,请他演奏盘铃乐曲,并表演牵丝傀儡戏。”
“只见他在三尺大小的红色丝绵上操纵着木偶演戏,唱起歌来声音婉转嘤嘤,那木偶左顾右盼、神采飞扬,虽然装扮成悲伤的样子却仍旧美丽无比。”
“曲声终止,老翁怀抱着木偶,脸上露出些许欢愉神色,但转眼间便化为愤恨恼怒,说这一生如此潦倒失意,都是被这傀儡所误啊!天气寒冷,冬天的衣物难以置办,贫穷到这般地步,还不如将它烧掉算了。”
“说罢,他愤怒地将木偶投入火中。祖父急忙上前阻止却已来不及,只能跺着脚叹息惋惜不已。”
“突然间,只见火焰中的木偶婉转起身,恭恭敬敬地向老翁行礼道别,姿态宛如活人一般。”“其彩绘面容上的泪痕清晰可见,最后微微一笑后瞬间爆裂开来,消失在篝火烈焰之中。”
“篝火一直燃烧到天亮才渐渐熄灭。”
“老翁突然醒悟过来,他用手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说暖和了啊,但他却变得孤独无依了。”
“策哥哥,他后悔了吗?”满穗撑着下巴问。
“后悔了。”策道。
“为什么?”满穗问。
“人是一种意气用事的存在,他烧掉的确实是他穷困潦倒的罪魁祸首不错,但,烧掉的傀儡也是他半生的羁绊,半生的信念所在。”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孔夫子老人家曾经说过,三军的主帅可以改变,但是人不能失去他的志向,不能失去他的信念。”
“失去了信念的人,和行尸走肉差不了多少。”
“那策哥哥,你的志向是?”
“和你一起,平天下,铸盛世。”
“嗯。”
二人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