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英说完,除了乔有田反对——嗯,实际就连他的反对也直接被镇压了,有人拉住他,汪顺捂住了他的嘴。现场就完全是沉默的。
大家的窃窃私语都被张爱英这话里的悲壮给震住了。
其实孤儿寡母的日子难过谁不知道呢?无论在哪里,很多时候真正欺负孤儿寡母的正是所谓的宗族所谓的血亲。在这种环境中,孤儿寡母的甚至完全是无力反抗的,只要还能苟延残喘,他们都不会豁出去脱离宗族,因为一旦脱离了宗族,外面的豺狼虎豹还有更多。而这种无法预测的艰难困苦往往才更令人恐惧。
此时此刻,大家心里也想到了这些年来张桂花的不容易。人性就是这样,占便宜欺压人的时候,他们肯定不会心软手软,当然,在他们看来那也不是什么大恶,反正大家都那么做,一直都这样,就不容易把自己代入成恶人的角色。而一旦有了具体的恶人,他们更不会反思自己的恶,而是会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会把别人遭遇的所有不幸的源头都集中到那个具体的恶人身上,一面是自我脱罪,一面却也是人性的善冒头,对受害者也就自然而然生出了同情和悲悯。
你就想吧,别人都想着有亲戚可以相互照拂着,尤其孤儿寡母的,哪怕吃点亏,也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但是张桂花竟然闹到这一步,不怕真成了彻底的孤儿寡母,也要跟大房断亲,这乔家大房得是多不做人啊?
还有本来就跟原主有过不对付的,本来很厌恶她泼辣蛮横,甚至背地里还说过她的各种难听小话的,因为没特别占过上风还对张桂花很有意见,本来就是想来看张桂花的惨样的,真看到她这么惨,又听下来,心里更忍不住逆反了。就是啊,她们跟张桂花闹过多少次了,别人骂张桂花泼辣的时候还不是要经常带到她们,乔家大房倒是惯会做好人的,结果却在背地里使坏,敢情骂名都是他们这些外头人背了,好处全给乔家大房送去了,这乔老大真真是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
这些人不能忍了,这种自己吃亏了转而升起仇恨的心态比单纯因为同情和怜悯而产生的对恶人的不满要更强烈得多,于是乔有田直观感受到了现在他有多招人厌恶。
这种该和稀泥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帮他说句话的,哪怕是纯粹意思意思一下的都没有。
让他更绝望的是,刚刚还在劝老二家的宋里正,这时候也起身了:“好,乔二家的,既然你自己坚持了,那就不要后悔。这个断亲文书就写吧,趁着我们现在乡老都在,都能给你做个证。”
“唉,也确实是你们老乔家现在就没一个说得上话的长辈,不然有老的看着,这大房又怎么能做出这些糊涂事来?到底是走到了这一步。我看啊,现在断亲了也好,这大好的日子就能闹出这样的来,下一次万一闹更大出了人命就更难说了。现在这样,也是避免更多麻烦。”
这段话就更像是在对外解释了,不然显得里正好像就是张桂花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这也是出于为了大家好的考量。
张爱英直接进屋拿出了乔多禄的笔墨纸砚,断亲文书其实也好写,不用张桂花写,宋里正身边有人是写过的,直接就拿过去,刷刷刷几下就写好了。
而这时候,又出了意外。
“等等,等等,我们也要断亲!”
挤进来的是刘翠娥,她拉着乔老三乔有贵:“既然大家都在,那就将就着把我们的断亲文书一起写了,我们也要跟大房断亲!”
“胡闹!刘氏,这不是你来瞎闹的地方!”宋里正不用开口,旁边已经有人替他开口呵斥了。
刘翠娥被唬了一跳,但马上就又支棱起来:“怎么就胡闹了?他两房还是亲的都断亲了,我们这隔了一层的这还不正常吗?本来他们对我这个后娘就不恭顺,以前是我心好,没到处说他们忤逆不孝。可大房都干了什么?自己干缺德事还扣到我们三房头上,好处他占了,恶名留给我们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我早都不想忍他们了!”
“就看看他们现在干的,老二还是嫡嫡亲的兄弟的,人一死没了好处,他们都能这么对孤儿寡母,还能指望他们对我们这隔了一层的没坏心?反正都是要断亲,我们顺便断了有什么的?本来这日子过的就跟断亲没两样……”
刘翠娥嘀嘀咕咕,宋里正只看乔有贵:“乔老三,你也是这意思?”
乔有田被刘翠娥赶着骂,本来就气急了,趁着大家听八卦手上松了点,一挣扎就疯狂怒骂:“乔老三,你算什么东西出来蹦跶?我才是长房,就你这些年干的,我没把你逐出去就是好的了,你还来倒打一耙,你在这里充什么好人?”
“我再不是好人我也没可着一奶同胞的欺负。”乔有贵本来还有些扭捏,听乔老大这么一说,直接回嘴,然后对着宋里正就是一耸肩,“里正叔,你也看到了,就这样,亲戚都处的跟仇人似的,那还不如断亲了呢,少叫别人再看笑话不是?不然我也害怕,这回能到二哥家这么欺负人,下次怕不就是到我家去打人了?我家可是好几个女人,上上下下老的小的,就指望我一个人,那我能不怕么?还是断了好,早点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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