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潜意识空间里,无数光怪陆离的影像如气泡般不断浮现,然后在接近顶部界线的时候幻灭。这些影像如同虚幻的梦境一般,让人无法捉摸其真实含义。
然而,当陈逸飞看到自己出现在影像中的时候,还是略微有些惊讶。
在那个影像世界里,他变成了一个不倒翁,稳稳地站立在那里,而周围则有各种各样奇怪形状的怪物,它们好奇地游走、观察着。
更让陈逸飞吃惊的是,林珊也出现在了影像之中,不过她的行为却和其他怪物大不一样。她好像是不倒翁的守护者,不停地在不倒翁周围游来游去,还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躯体和武器,吓唬周围的怪物,不让它们靠近不倒翁。
陈逸飞面露微笑,目送那个影像气泡渐渐离去,正色往脚下看去。无光无色的一片虚无中,开始出现狰狞的、尖锐的立方体,那是一片黑色的荆棘丛林,或者说荆棘山脉。这些荆棘长得异常高大茂密,让人难以穿越其中。
“到了”,这里就是暗影所说的安全堡垒,每个意识体中最核心的位置。
这里是所有意识空间变化的来源。意识空间的稳定,得益于这里能够保持最原始的状态。只有高智慧种群在经过漫长进化后,才会出现这种核心结构。没有它,理智思维便无从谈起。
随着陈逸飞更加靠近,一股危险预兆突然涌现,躲在暗处的眼睛们开始发现了他。
那些原本安静的荆棘开始变换形态,有的变得柔软,像是在向陈逸飞招手,向他靠近;有的则长出了没有情感的眼睛,直直地瞪视着他。
就在这时,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一根荆棘竟然长出了林珊的面庞!
它像一条眼镜王蛇般将身体竖起,缓缓地游到陈逸飞的面前,静静地面对着他。那熟悉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双眼也只有一个轮廓,还是闭着的。
更神奇的是,这条荆棘来到他身边后,周围的敌意消失了。所有荆棘只是保持着变化的形态,没有作势欲扑的紧张感。
陈逸飞艰难地做了个吞咽动作,想要伸手将这条最奇怪的荆棘轻轻拨开,哪怕离开一点点也好。始终被一条近在咫尺的巨大眼镜蛇盯着看,是真的让他感觉惊恐。
但当他伸出手时,突然想起了暗影的嘱托——不要在潜意识空间中留下痕迹,以免造成无法预测的后果。有了这层顾虑,他还是忍住不适把手缩了回去。
接下来,那条像蛇一样的荆棘,陪着陈逸飞一同下沉。她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任何动作,一起穿越了庞大的荆棘山脉。
即将进入那幽深莫测的核心地带时,陈逸飞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迟疑了。他减缓速度后开始审视周围,这里和外面的意识空间太像了,差别在于没有任何裂缝,也没有任何能够感知到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突兀又十分悦耳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他在海底?”
陈逸飞感觉头皮一紧,目光锁定在荆棘女蛇身上。这只纯幻想存在的生物,竟然对着他开口说话了!
暗影之前曾经明确说过,潜意识中的存在,是无法与现实世界进行直接交流的,只能通过相处经验上的解读才有可能。难道暗影错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彻底停止了继续下沉的动作。他好奇而又戒备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在海底呢?你是谁?”
然而,荆棘女蛇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又一次重复了那句令人费解的话:“他在海底。”
他现在就身处这片浩瀚无垠的潜意识之海中,四周充满了光怪陆离的景象,还有难以捉摸的思绪。
如果他心中的林珊真的如同那声音所说,在海底的某个地方,那么自然不需要荆棘女蛇来提醒他,因为这也是暗影要他去的地方。
因为曾经意识空间相融过,且程度不低,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林珊意识本体的状态和位置。
而且,当林珊在外界说出“他在海底”这句话时,用的是汉语。这使得陈逸飞无法仅凭这句话就判断出“他”是男是女,或者是不是某种怪物。
更重要的是,语境的差异让这句话显得更加诡异。如果真的是林珊在说话,她完全没有必要提醒自己说“他在海底”。她完全可以用“我在海底”来表达自己的位置,这种语境的不一致让陈逸飞感到困惑和不安。
因此,这个“他”可以指代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是林珊自己。
细究到这一步,陈逸飞必须停下脚步,不能再盲目地前进了。
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思索一下对策。这么顺利就来到核心区域,整个潜意识空间可以说是不设防状态,给陈逸飞的感觉,像是有谁已经来过,并且排除了所有危险一样。
暗影的说法是,林珊是意识本体,是因为见到了绝对无法理解的存在后,因为惊惧和自保的原因,躲进了意识的最深处。
而他要做的,是想办法把林珊,从这个潜意识世界的自闭中拉出来。因为理智的意识体,长时间待在潜意识中,会逐渐迷失自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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