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瞒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13岁那年。
……
“嘿!阿瞒!”
“你在想什么嘞?”江涛拍了拍林阿瞒的肩膀。
林阿瞒回过神来,看着福利院里面到处张挂着的红灯笼,黯然神伤道,“没想什么!”
他话音一转,问道,“江涛,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不在家好好待着,你来找我干嘛?”
江涛“嘿嘿”一笑,调侃道,“阿瞒,你是想家了吧?”
“想家那也得有家才能想,我一个孤儿哪里来的家呢?”林阿瞒自嘲一笑,脸上的失落怎么也掩饰不住。
“嗨!那有啥!”江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谁还不是个孤儿了,我爸欠了一屁股债跑了,我妈也改嫁了,现在家里就只有爷爷奶奶了。”
江涛安慰道,“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想开点!”
“可是,你起码还有爸爸妈妈,还有个念想,再不济,你还有爷爷奶奶,你至少还有个家!”
林阿瞒说到这,已经泪眼婆娑了,“可我还不知道我爸妈在哪?”
“我的家又在哪里呢?”
“哎!”江涛长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会安慰人,见好朋友这么伤心,他能做的也只有陪伴。
良久,林阿瞒深呼了一口气,强笑道,“涛子,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你来找我干嘛呢!”
“你猜!”江涛神秘兮兮地笑道。
“那我哪能猜出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说着,林阿瞒往远处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威胁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去贴对联去了啊!”
“哈哈哈!”江涛追上林阿瞒,笑道,“今年去我家过年吧!”
“我爷爷奶奶也想你了!”
林阿瞒微微一愣,心里有些意动。
但想了想,还是婉拒道,“算了,大过年的,我一个外人去你家,太叨扰了!”
谁料江涛直接勾住林阿瞒的脖子,“行了,咱们兄弟俩,你还用得着这么作假吗?”
“走,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的话,我就直接把你绑到我家去!”
林阿瞒也不再推辞,感动地说道,“谢谢你,涛子!”
江涛摆了摆手,淡然一笑,说道,“嗨!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啊!”
之后,林阿瞒和院长阿姨说明了情况,然后和江涛来到了福利院门口。
江涛将一辆二八大杠推了过来,拍了拍坐垫,说道,“阿瞒,上车!”
林阿瞒哈哈一笑,一个纵身翻上后座,大喊道,“冲啊!皮卡丘!”
彼时,林阿瞒和江涛都只有13岁,才刚上初中。
因为缺乏营养,林阿瞒的身体还没发育起来,坐到自行车上,连脚蹬都够不到。
幸亏江涛天赋异禀,才13岁,看起来就牛高马大的,身高足足有1米7。
所以这一路上,都是江涛骑车。
福利院处在原西县城的城郊。
而江涛的家,是在距离县城40公里处的一个小山村。
这里地处黄土高原,到处都是山路。
而且,这个年代,相当一部分村子还没有通公路,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土路。
二人刚开始还在柏油马路上骑。
骑着骑着,江涛从一个沟渠子拐了进去,接下来的路程就都是山路了。
二人翻山越岭,一路聊着天,也不觉得累。
有时碰到杜梨树,看着树上的冻得黑黝黝的杜梨。
林阿瞒和江涛还会停下车,摘点杜梨吃。
刚成熟的杜梨有点酸涩,但是冻过的杜梨却是砂砂的,特别好吃。
过了大概4个小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一个破落但温馨的小山村映入眼帘。
村子里,每家每户住得都是土窑洞。
时值春节,家家户户都贴着春联。
偶尔有几户条件好的人家,屋檐儿下还挂着大红灯笼。
孩子们三五成群的,拿着炮仗,在田野里撒着欢儿。
他们脸上被冻的红扑扑的,鼻子里还流着鼻涕。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玩乐时的开心喜悦。
只见,他们先点燃一个炮仗,然后快速将一个洋瓷碗扣在炮仗上面。
“咚”的一声巨响。
洋瓷碗瞬间就被炸到了天上。
然后,孩子们反复循环这个过程,乐此不疲。
林阿瞒跟着江涛,来到他的家里。
江涛的家,是两孔紧挨着的土窑洞,对联还没有贴上。
林阿瞒见状,疑惑道,“涛子,我看其他村民的家里把对联都贴上了,你们家怎么还没贴?”
江涛笑道,“嗨!这不是等你来了再贴嘛!”
“咱们待会把对联一写,然后贴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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