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就像查娜说的那样,灯光迅速熄灭,无尽的黑暗笼罩下来。
如果不是身下坚实的床板和旁边女孩温热的体温,韩生或许还以为他已进入了无尽的深渊。
到了这时候他也明白了女孩口中迷失的意思,这黑暗竟然连一丁点光亮都没有,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干净。
没错,就是干净,好像黑暗里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一般。
甚至,在这黑暗中都不存在其他物体这一概念。
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亦或者是意识,似乎都会在这黑暗中消亡。
不知怎么的,韩生忽然觉得这黑暗,或许就是人类死亡后的状态,永恒的消亡,没有任何概念。
不知不觉间,韩生已经陷入沉睡,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然大亮,女孩正浑身哆嗦的穿着衣服。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韩生,生怕一不小心惊醒了他。
穿好衣服后,她又将床边的陶罐拿起,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里面竟然不是空的。
“难道她昨晚用过?”
一个念头涌上心头,韩生有点不敢置信,他竟然对此毫无察觉。
再想想那无尽的黑暗,他估摸着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概率能够找到陶罐上完厕所,然后再躺回来。
即使这陶罐距离床再近,在这永恒的黑暗中,也无法准确定位。
韩生并不认为女孩有这能力。
“除非,她眼中的黑夜和我的并不一样。”
一个念头忽然涌现,韩生又想到了狐神,要说他和女孩最大的区别,或许就是对狐神的信仰了。
“莫非,信徒眼中的黑夜和非信徒的截然不同?那么,黑夜代表着什么就很耐人寻味了。”
眼见女孩离开屋子,韩生也起身下床。
等他推开房门,就见女孩第一件事就是跪倒在蒲团上向狐神祈祷。
就算他的出现,似乎也并不能打扰到女孩。
她全神贯注,嘴里只是念叨着伟大的狐神,不断的磕着头。
韩生眉头微微皱起,刚想绕过女孩到院子中看看,忽然神色一凝。
就见到,在他的视线中,贡桌上盘子里的瓜果蔬菜竟然缓缓的消失。
就仿佛电脑画图界面里的东西一般,在擦除工具的作用下,缓缓的消失,没有留下任何残余。
紧接着,两碗糊糊和一个粗面饼子就缓缓出现在盘子里。
韩生敢拿他的性命担保,之前盘子里绝对是空无一物。
这冒着热气的糊糊和饼子,绝对是凭空出现。
“呼!”
深吸口气,查娜停止了祈祷。
韩生神色微动,以他的武道境界,很清楚的感应到了查娜身体的变化。
比之刚刚,她似乎苍老了一分,身上的气息也变淡了少许。
当然,这些微不足道的变化放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身上,并不起眼。
但是长年累月下来,这女孩衰老的速度绝对比外界快上好多倍。
隐约的,韩生似乎对祭品的出现有了点猜测,或许,这里的所有食物都是拿自己的命换的。
或者是拿自己的虔诚信仰换的,这信仰就来源于一个人的灵魂。
“早!”
女孩羞涩的打了个招呼,将食物从贡桌上端了下来,摆到韩生面前,示意他可以吃了。
“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韩生摇摇头,本能的拒绝这里的一切食物,他总有种感觉,这里的食物或许就像这里的问题一样,隐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不要碰的好。
查娜奇怪的看了眼韩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吃,难道是不饿?
不过山村出身的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眼见他不吃,她自己就呼呼的吃了起来。
别叫她长的颇瘦,但饭量可不小,两碗糊糊一块饼,被她三下五除二就填到了肚子里。
“走吧,按照村里的规定,早饭后村长要带领大家统一祭祀狐神。”
“然后我们就要努力挖掘我们家的水井了,不努力的话,水井会被周围的土地渐渐掩埋的。”
“之前我还发愁来着,不过你来了,就好干多了。”
查娜将碗筷放到贡桌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韩生,充满着期待。
韩生点点头,跟在查娜的身后,两人先是在储物间取了挖土的铁锹和装土的箩筐,然后便走出了房门。
村里面一片静悄悄的,即使有人走出家里,依然一句话都不会讲,只是闷头赶路。
而所有人的目的地,正是昨日韩生他们所在的神庙。
等到他俩到达神庙跟前的时候,这里已经汇聚了许多村民。
看到韩生和查娜一同出现,许多村民眼中都露出懊恼的神色来,一个个表现的有些气愤难安。
不过在神庙前他们并不敢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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