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圣石抬起了右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环绕在球型空间表面的无数画面,也在同一时间晃了晃。
且,没有任何的延时。
画面中的背景,正是他现在所身处的这个球型空间。
于是……
球型空间里的,画面;
画面中,背景里的,画面;
画面背景里的画面中,背景里的,画面;
……
上下左右;
四面八方。
这些数不清的画面,无限叠加在一起,都在晃动着同一只右手。
此刻……
孙圣石就像被置身于一个巨大的万花筒中,那绚烂而重叠的景象让他眼花缭乱。
而他就身在万花筒——画中画旋涡的最中心处。
这让他不禁产生一种,仿佛陷入循环,永无止境般的感受,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坠入了这个没有尽头的万花筒中。
“请问……,这是什么情况?”他向自己的主治医生小阎请教。
“这是你的影像资料呀。”小阎回答的语气相当平静,“你就先看着吧,看完你就会明白的。”
说着,小阎抬手在虚空中轻点了数下,动作轻盈而熟练。
第一人称视角的直播画面,开始快速倒退,如同时光倒流一般。
孙圣石就这样一直盯着屏幕看,眼睛一眨也不眨,身体一动也不动,被画面中的景象深深吸引住了一样。
那一帧帧的画面,如同他脑海里的回忆似地,在快速闪过:
【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那栋大楼的外观在画面中一闪而过。
【公司的工位上……】熟悉的办公桌椅和电脑,还有堆积如山的文件。
【回馈者互助协会的办公室……】老院长那独特的身影和充满关切的眼神。
【壹伞孤儿院的食堂……】热闹的扬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单身公寓的犄角旮旯……】黑暗的旮旯里,藏着他的秘密。
【……】
直到画面定格在:
【2023年12月30日那晚,万紫千红KTV的88号包房内。】
小阎又轻点了几下。
第一人称视角的画面,开始稍稍快进。
画面又定格在了:
【立交桥下,车流如织的马路上。】
小阎再次抬手轻点,影像开始按正常速度播放。
影像里的镜头画面,是孙圣石站在马路中央安全岛时的视角:
【飞驰的车辆和一条长长的人行横道线。】车辆呼啸而过,人行横道线显得那么漫长。
【人行横道线的另一头,亮着禁止穿越马路的红灯。】那红灯醒目而刺眼,警示着危险。
【突然,一个红色皮球突兀地出现在了镜头里,正朝安全岛滚来。】皮球的出现毫无预兆,打破了平静。
【镜头开始抖动,向皮球快速移动。】画面随着动作剧烈晃动,让人感到紧张。
【一只手探入镜头,拾起了马路中间的皮球。】此时,镜头画面忽然闪了一下,很像是出现了图像失真现象。
然后,又迅速地恢复了正常。
【抖动的镜头画面,已经来到了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镜头上下起伏地幅度很大,像是有些气喘吁吁。
【一个红色皮球探入镜头,飘在了半空。】皮球悬浮在空中,显得异常诡异。
【漂浮的高度,大约到成年人的腰部位置。】
【久久没有落在,人行道的地面上。】
【……】
影像放到这里,就再次被小阎暂停。
好像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孙圣石有些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向小阎问道:“那天晚上,我明明救过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为什么画面里却没有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深深的疑惑和不安。
小阎不紧不慢地翻了翻手中,孙圣石的病历档案,向他解释道:“按照那个中年油腻大叔的说法,红裙小女孩,或许只是你正常的幻视反应,所‘脑补’出的幻觉。”她一改往日地小迷糊性格,换上了专业且严肃地语气。
孙圣石希望她能给出,更加合理的解释,比如:“那个红色皮球,为什么会飘在半空?”
没有任何意外,小阎又推翻了自己刚才给出的解释。
“但我并不赞同,这个可笑的说法。”她叹了口气,“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但他的确没有告诉你真相。”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
孙圣石有些不可置信地大喊道:“划医生没理由瞒着我……,虽然他有时也挺不靠谱……,但是他帮我做过很多检查……”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心中的信念也开始动摇。
小阎想尽量解释地更清楚一些,好让孙圣石充分了解目前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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