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念念,真的对不起,我怕自己会连累你,我怕你看到我被癌症折磨成骷髅的样子,我不想破坏自己在你心中的美好形象,更不想看到你难过,所以我才会提出分手,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念的心脏感觉碎成了一瓣一瓣的,贴心地为他擦拭好眼泪,“不会的,永远不会,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完美的,相信我,答应我,再也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有什么难关,我们一起闯过去,一起携手面对。”
身边的人连同那几个假装绑匪的男人得知他们的情况后,全都共情地落下眼泪。
几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是夜,苏念哭得精疲力尽,躺在秦忘的身边,沉沉睡去,脸颊上满是泪痕。
秦忘却心烦意乱,根本就睡不着。
在从郊外回来的路上,也许是因为苏念在身边,这么多天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的他在车上打了一个盹。
但死神却不舍得给他半刻安宁的停歇,让他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
他梦到自己病入膏肓,脸颊凹陷,颧骨高突,像是一具苟延残喘的骷髅躺在病床上。
吃喝拉撒都需要苏念来照顾,每次看到苏念为他清理那些污秽之物,他就羞忿难堪,恨不得当扬死去。
可他无法行动,连杀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像废物那样躺在床上。后来他发病越来越频繁,每次眼珠子都像是要瞪出来一样,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在苏念的怀来剧烈地抽搐着。
而苏念一直活在失去他的担惊受怕中,每天陪着他失眠熬夜,终日惶恐无法度日。
可即便她那么怕,还是紧紧抱住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抚他,没事的,没事的,加油,你一定能挺过去。
可她越那样,他的心更痛,像是被无数荆棘紧紧地包裹住,尖刺扎进血肉,扎出千百个血洞那么痛。
他被噩梦惊醒,随之而来又是病情的发作。
剧烈的疼痛让他五官扭曲在一起,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躯体弯曲成煮熟的虾状。
担心吵醒苏念,他只能咬紧牙关,逼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等稍微好一些, 他就拖着病痛的身体,躲进厕所里。
打开水龙头,利用水声掩盖他痛苦的哀嚎。
好不容易没那么痛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下巴越来越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现在的他还勉强能看,但很快就会体重暴瘦,眼窝凹陷,皮肤蜡黄,变成一具骷髅。
与其那样不人不鬼的活着,毫无尊严地活在心爱之人的照顾下,看着心爱之人日日以泪洗面,倒不如在自己能动的时候,了结自己,让自己体面地离开。
这么想着,秦忘鬼使神差地走到客厅,拿起果盘上的水果刀。
心里有个邪恶的声音在说,杀了自己,杀了自己,杀了自己就一了百了,就不会拖累任何人。
让自己体面地死去,难道不好吗?
给心爱的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不好吗?
他魔怔了一般,遵循着心里的声音, 握紧水果刀,将刀刃对准自己的身体。
就在他要刺入时,苏念从身后抱住他,手死死地握住水果刀的刀把。
她泣不成声,哭得撕心裂肺,“不要,阿忘,你不要死,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我们就当普通的朋友,你不要有任何的压力,不要现在就丢下我好不好?”
还好苏念在睡梦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醒来后发现秦忘不在身边,立刻出来找。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秦忘听到苏念的声音,渐渐找回了一丝冷静,手上传来一阵湿润。
苏念的手握住一部分的刀把,还有一部分握在了刀刃上,锋利的刀刃将她稚嫩的肌肤割出了鲜血。
秦忘瞳孔骤缩,内心顿时被内疚溢满,慌张地松开了匕首,“对不起。”
秦忘想去拿医药箱,为苏念的伤包扎。
苏念却不松手,执拗道,“答应我,不要想不开,不要这么早地就丢下我。”
秦忘看她一副自己不答应,她就不松手去包扎的模样,他立刻点头,“好,我答应你。”
苏念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任由秦忘带着她去包扎。
“阿忘,如果你有负担,我们可以不做情侣,作为朋友,我也能陪在你的身边,就让我陪着你一起走完你人生中的最后这段岁月好吗?留给我一些记忆,给我一些活下去的力量。”苏念热泪盈眶,脸上满是悲伤。
秦忘的心又开始密密麻麻地痛起来,伸出手擦拭她眼角的泪光。
女孩的眼泪都是珍珠,太贵重,他不忍心让其坠落尘土。
“好,我答应你。”
苏念喜极而泣,一把抱住秦忘。
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之后的每一天他们都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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