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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水纪事 第 32章 莫名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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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3生队的扬院里高高地挂起了一盏汽灯。新掰回队里的玉米棒子一堆堆地堆在当中,周围坐满了剥玉米皮的妇女和孩子。她们飞快地剥着玉米,剥掉皮的玉米金黄的颜色,被扔到了身后的大堆里。而玉米皮却是属于个人的。这些剥玉米的妇女孩子旁边,都有自带的提篮,剥下的玉米皮先是扔进了篮子里;等篮子满了,再挎到扬外的边沿处,每家一堆分别放着,等天明保管员侯扇一一检查过,确定里面没有私藏玉米棒子后,才可以各自弄回家去。玉米皮晒干了,垛起来,便是妇女们一日三餐烧火引火的好材料。

    带皮的玉米棒子堆越来越小,越来越少,而剥了皮的金黄的玉米堆越来越大。副队长春明他们几个劳力便用小推车推到更远处的晒扬上。更远处的晒扬边上,保管员候扇带领几个上年纪的人在摞玉米。他们将已晒得半干的玉米棒子摞成长宽约一米左右的墙,这玉米棒子摞成的墙在往后的日子里,晴天依旧晒在日头底下,继续干着;雨天便用薄膜盖起来,直至秋收完全结束,冬小麦播种上了,地里再没有了要紧的活儿时,再发动队里各家各户来放倒那玉米棒子摞成的墙,剥玉米粒子。

    队长潘庆祥一会儿剥玉米,一会儿装小推车,一会儿又去摞玉米。他这儿干一阵儿,那儿又干一阵儿,同这边的人说一会儿话,又同那边的人说一会儿话,仿佛跟谁都说得上话,跟谁都有话儿说。

    “这就是人家干部呀!”庆平媳妇心里想。因为白天狗偷玉米的事儿,因为刚被扣罚了50斤玉米,庆平媳妇在队里面丢了人,她整个晚上都埋头在角落里,一声不响地剥玉米皮。然而庆祥的言谈举止又好像一丝不落地完全都落在她的眼里。盼盼和想想也一声不响。她们把劲儿都用在了剥玉米皮上了。唰啦唰啦,玉米皮被撕开的声响不绝于耳。提篮里的玉米皮快满了,盼盼把两个没剥皮的玉米棒子扔进提篮里,她偷眼看了一下娘,娘没有理她。她挎着篮子向扬外自家的那堆玉米皮走去。庆平媳妇不知为什么,她的眼里忽然滚下泪来。

    夜深了,扬院里劳动的人都散去了。隐没在了村落里声声的狗吠里。

    掰了一天的玉米,又剥了半夜玉米皮,庆喜媳妇身上湿塌塌的,难受极了。回到家,她脱掉衣服,然后往影壁后角落里的大锅里添了两瓢水,点火烧起来。一边把脱下的小汗衫泡进洗衣盆里。等洗完汗衫,凉起来,锅里的水也已经热了。她找来泡澡的大木盆,将热水舀进木盆里;兑上凉水,最后赤条条地坐进了木盆里。从村后池塘里洗完澡回来的庆平早已来到媳妇身后,帮她撩水搓洗起后背。

    天气热的时候,考虑到灶间里烧火做饭太热了,庆平将大锅挪到了外面。他在影壁后与东院墙的角落里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小棚子,在里面盘起了一个灶。他又在棚外的一角种下了两棵葫芦,葫芦的藤蔓很快就爬满了棚顶。虽然只是一个简易的棚子,可坐在里面烧水做饭的媳妇心里很是熨帖。还有那个泡澡的大木盆,也是庆平用榆木板自己箍的。庆平热天洗澡都是去村外的河里去洗,或者去村后的池塘里去洗,他是根本不用木盆来洗澡的。这个木盆,可以说就是专门为媳妇量身打造的。别看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木盆,也不是每一家媳妇都拥有的。坐在木盆里洗热水澡的庆平媳妇,她的心里感觉十分熨帖。可是这一天夜里,她在感觉熨帖的同时,她的眼里又莫名地流下了眼泪……当两口子终于收拾利落,躺在同一张炕席上,当男人的一只手习惯地摸向女人饱满奇大的乳房时,女人打掉了那只想入非非的手,说:

    “明天还得杀玉米秸呢!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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