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媳妇等不到记工员,最后她决定还是先去喊春明。她扛着勾担去了春明家,然后又同春明一起返回饲养院,这时记工员已经等在积肥的旁边了。倒完了尿,庆平媳妇没有立刻回家,她和另外几人站在饲养院门口往里看。饲养员张老汉正陪同庆祥、春明以及书记有金从里面走出来,他们停在门口对着木栅栏门上挂着的铁锁看。
“你是说,你早晨起来的时候这门上的锁还是锁着的?”有金问张老汉。
“是,是锁着的。”张老汉肯定地说。“我一早起来先去看牲口,发现拴在槽上的枣红马不见了,我也以为睏觉时忘了锁门,让那马儿跑出去了。可我到门口一看,锁在门上锁得好好的……”
庆祥说:“这可真是斜门了哈,大门锁得好好的,圈墙也好好的,可拴在槽上的马儿却不翼而飞了!”
“谁说不是呢!”张老汉苦着脸道。
“你就一点儿没有听见点儿动静?”春明问张老汉。
“没有。我什么动静也没有听到。”张老汉说。
书记有金眉头紧锁,这时断然说:“别浪费时间了,到派出所报案吧。这样,我马上骑车去派出所。庆祥,春明,今天是库沟集对吧?”庆祥点头:“是。”有金说:“你和春明立即多叫上几个劳力,火速赶到库沟集,到了集上,两人一组分开来找,明白吗?”
“明白。”庆祥说。
然后三人分头而去。围观的人议论一阵儿,也相继散去。庆平媳妇回家,庆平不满道:“怎么去了这么半天?倒罐尿需要这么费事吗?”庆平媳妇这里一五一十向庆平讲了前因后果。庆平诧异:“枣红马丢了?”
“丢了。”媳妇说。
“丢得好!”庆平忽然解气地笑两声道,“这畜生不识好歹,连老子都敢踢!快让它上老汤锅去吧。”然后心情大好。前天因枣红马让他当众出丑,现在枣红马上了老汤锅,他觉得这是老天在帮他教训了那畜生。谁让这畜生眼里只有一个潘有银而没有他庆平呢?该死!心情一好,便不愿再躺着。已经躺了两天了,躺得浑身骨头痛。被马踢的那痛早已不痛了。便翻身起来,来到天井里伸胳膊踢腿,活动一下筋骨。然后笑着问媳妇:
“做什么饭?我先烧水吧?”
“行,你烧水吧”
水烧开,又去喂猪。正提着拌好的猪食往猪圈走着,大门被推开,涌进来几个人。打头的是书记有金,第二个是个身穿公安制服的高个子,黑红的长脸上,突出一个肉肉的大鼻子——这不是李大鼻子李所长是谁?庆平脑袋嗡一下,本能地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心中一紧,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手中提的猪食桶掉在了地上,猪食洒了一半。
来人正是公社派出所所长李建业——外号李大鼻子。接到报案,李大鼻了一刻也不耽误,三轮摩托立刻驶出派出所,有金也坐在摩托上,自行车被扔在了派出所。不到二十分钟,摩托车已停在了潘家村大队办公室的大院里。然后一行人奔向3队的饲养院。查看了现扬,又了解了一些情况。当得知了庆平驯马反遭马踢的经过之后,李大鼻子双眼一亮,果断地说:“走,去卫生室”
从卫生室了解了庆平的伤情之后,李大鼻子马不停蹄立刻又来到了庆平家中。一眼看见喂猪的庆平,一眼看见神色慌张的庆平,一眼看见庆平手中掉落的喂猪桶以及泼洒在地上的猪食,李大鼻子露出了果不其然的得意的神情,他哼哧一下鼻子,不等书记有金开口介绍,便说:“你是孟庆平?”
庆平慌张地点头:“我是。”
“跟我们走一趟吧!”李大鼻子皮笑肉不笑地说。
“向……哪?”庆平一脸懵,他的声音开始抖起来。
“向哪你不知道吗?”
“我……不……不知道……”
“你们要带他去哪儿?”庆平媳妇惊恐地从屋里跑出来。
“去他该去的地方。”李大鼻子义正辞严,“你不要扰乱公安办案!否则——”
“我冤枉,我没有偷马,那马不是我偷的,与我无关!”庆平这时大声喊道,腰也直起来,声音也不抖了。“我这两天一直在家躺着,我在养伤,我哪里也没有去!”
李大鼻子又哼哧一下鼻子,鄙夷道:“噢?你在家养伤?伤在哪里了?”
“我……我的腰……”庆平结巴起来。
李大鼻子无情地戳破庆平的谎言:“你的伤是假的!我们早已了解过情况了!”
庆平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腰也随之弯曲下来,这时他真是后悔莫及。自己为啥要玩那些小聪明呢?被马踢了屁股就说踢了屁股好了,干嘛要把屁股变成腰?就为了回家躺这两天吗?躺得浑身骨头痛,躺得有银拖拉机开进生产队都没办法去看热闹,生怕别人知道了他被马踢的其实是屁股而不是腰。现在好了,土坷垃掉进裤裆里,满身是嘴也讲不清了!老天呀,此时谁能证明我的清白?我管他叫爷爷!
“我……冤枉……”这时庆平软弱地哭起来了,眼泪一把,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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