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世界下了一整夜的雨,舒矩难得睡了一次踏实觉。
翌日清晨,丁卯卯为他肿起来的脚踝进行了包扎和冷敷,伤的并不严重,过几日就能好转。
“咚咚咚。”
有人敲门,舒矩和丁卯卯对视一眼后,把‘骰子’装进口袋,紧接着便听到有人隔着门说:“客人,有人找您。”
“是九龙社团吗?”
“不是,是城寨里一个怪老头,不过他回去了,让我捎话说有时间希望您还能去寒舍喝杯茶。”
“好的,我知道了。”舒矩琢磨了一下说。
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
卯卯望向舒矩,说:“不必理会。”
“我打算去坐坐。”舒矩说:“怪老头肯定不简单。”
“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让你过多和他产生交集。”卯卯显得有些担心。
“没事的。”
舒矩边摁着床边站起来,边朝卯卯伸展开手臂,“走吧,我们一起去,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在短时间内没有停歇的意思,从前台借了把雨伞,舒矩撑着伞,丁卯卯搀扶着他,去到那块古朴感浓重的小屋。
怪老头正坐在屋檐下喂养流浪猫,两只狸花、一只三花,喂养的应该是鱼片,在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后,三只流浪猫警惕地猫下身子蹿进了黄瓜藤田里,消失不见。
“这次回来,你多了条拐棍,真不错。”怪老头把手里的鱼片扔进流浪猫消失的田里,拍去手上的残渣,朝着屋内走去。
没有过多语言的交汇,舒矩便知道,他是欢迎卯卯的。
他笑了笑,进了小木屋,怪老头已经准备出了属于卯卯的板凳,还是围坐在碳炉旁,沏了茶。
“丫头,不必防狼一样防着我,放轻松些,权当茶室里聊天,不会有任何恶意。”
怪老头说话间并没有注视卯卯,而后者也并没有放松警惕。
“您找我来,是想和我聊什么?”舒矩开门见山地问:“还是关于生存与毁灭的问题吗?”
“这个问题暂时是不会有答案的。”怪老头吹着杯口的热气说:“这次我想和你聊聊——价值。”
“我很乐意聊这个。”舒矩露出微笑,“在某一点上,我对谈论‘价值’这个话题,多少有些产生变化的不同见解。”
他感觉话题转变的很巧妙,就像谈论的话题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生存与毁灭’如此,‘价值’亦是如此。
“价值这个词多少掺杂一些被动的选择性与功利性,就像被赋予爱意永恒含义的钻石,像垃圾桶边上被丢弃的烂菜叶子......”怪老头摇摇头,“我要聊的价值,并非直观上可以察觉到的、被人为赋予的价值,而是来自个体人类之中,对自我生命或世界理解的,价值。”
“我是否可以将它理解为——个人价值观?”舒矩和煦笑问。
怪老头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又紧接着发问,“你的个人价值观是什么?是否可以用一个简单的词语概括?”
舒矩想了想,干笑道:“人心或人性都是阶段性必然会发生变化的,且具有复杂性的东西,我认为很难用一个词语去概括。”
“我理解你的话,就像昨天、今天和明天的你会发生不同的变化一样。”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昨天的你,是否可以用一个词语概括呢?”
“回首‘过往’,就显得简单些。”舒矩起身来到门框下,望着地面升腾的水汽说:“自私自利。”
“那今天的你呢?”怪老头紧接着问。
舒矩犹豫了好久才开口,“暂时可以用——茫然来替代。”
“你目前的个人价值观很迷茫?”
“是这样的。”舒矩转过身来,释然一笑,“比起在我身上寻找答案,我更希望去探讨别人。”
“好吧。我能理解。”怪老头吸了口气,“人都是这样,不喜欢被别人窥探自己的内心,却又往往最喜欢八卦和猜疑别人。”
说话间,他终于第一次把目光停落在丁卯卯身上,他轻声询问:“丫头,我能看透你内心的价值观,并且可以用一个字概括,信吗?”
丁卯卯轻蔑地无视了他的搭讪。
“是爱。”怪老头自顾自地说:“爱意凭风起,入红尘可包揽宇宙洪荒,出红尘亦可为沧海一粟......爱,很难评。”
丁卯卯先是被震惊,不过很快恢复冷峻表情,只是此时再看她的眼睛,似乎比之刚刚变得更加寒冷警惕了。
“认识苏初柔吗?”舒矩巧妙地出现在丁卯卯身前,挡住了怪老头对她的注视。
“一个贪财的女人。”怪老头背着手重新坐下。
“莫勇呢?”
“一个左右为难的男人。”
“莫莉?”
“懂‘羁绊’之重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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