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明渊听到了一个有意思的词。
象牙塔。
原意是指新娘白皙美丽的脖颈,后引申至脱离现实悲惨的幻想天地,多用于指代校园。
“如果没有战争,我相信是的。”
“你可能忽略了一个事实,胡同学,”白球眼睛泛起红光,出现两个「X」,“战争不是我带来的,它本身就存在于校园之中。
“所谓战争,最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分歧,有人喜欢早上吃馒头,有人喜欢喝稀粥,本来相安无事。
“可一旦攻击对方的言行,分歧演变成矛盾,矛盾进化成冲突,冲突最后就是战争。”
“荒唐!为了一顿早饭发动战争?”胡冰瑶冷哼一声。
“战争本就是荒唐的,”白球旋转起来,“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学得任何教训。”
“格奥尔格·黑格尔。”一直沉默的池明渊突然开口。
胡冰瑶瞪了他一眼,对他擅自发言感到不满。
“这样吧胡同学,我给你例举三点开启校园战争的好处,你只要能一一反驳,我就同意取消战争。”白球脱离办公椅,悬浮在半空中。
“请说。”
“第一点:彻底解决校园事端。
“一旦战争决出胜负,以我的能力足够保证胜利者的权益,单凭你们自身,恐怕直到毕业也无法调平男女矛盾。”
“第二点:平息暴力事件。
“战争游戏里不存在真正的受伤和死亡,用以消解愤怒最好不过,现实里因为一时冲动造成不良后果,创伤是一辈子的。”
“第三点:顺合民意。
“你们刚才搬来的资料,是同学们自发上传的请愿书,战争支持者与反对者占比大概是3:1。”
胡冰瑶惊愕大呼:“怎么会有那么多支持者!他们都疯了不成?”
池明渊快速翻阅一遍办公桌上的资料,证实白球校长所说无误。
除开男女矛盾愈发激烈之外,另有其他支持的原因。
例如,课业繁重渴求解脱、认定学习无用不如来点刺激、备受欺凌者试图反抗、家境贫困者希望保留金钱规则以缴清学费……
胡冰瑶咬紧牙关。
她分明清楚白球所说是一派胡言,更是歪理邪说。
可她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角度,干巴巴地张嘴,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池明渊倒是知道该如何反驳,但他不想说。
最终。
胡冰瑶未能说服校长取消战争,悻悻地离开了校长室。
走廊里,胡冰瑶快步走在前头,池明渊慢慢地跟在其后。
两阵截然不同的脚步声交替进行。
临到电梯门前,胡冰瑶转过身,瞪视着池明渊。
她蹙起弯眉,冷斥一声:“你这种人唯恐天下不乱,竟心安理得地答应参战!真是拎不清情况!”
池明渊不经意地抬动眼眸:“我看拎不清情况的,是你才对吧?”
“你说什么?”
池明渊站在走廊里,视线透过窗户。
从他的位置足以望见帐篷区。
胡冰瑶走后,男女生依然吵作一团,没有丝毫改善。
“「金钱规则」作为战争的衍生物,绝大多数学生都难以抵挡它的便利,没人愿意白白放弃。
“男生和女生之间没有信任关系,也没有足够的沟通渠道,面对战争,只有「开战」与「不开战」两种选择。
“男生无法判断女生的选择,若是贸然选择「不开战」,则是将好处拱手相让,自己也要面临被清退的风险。”
胡冰瑶皱眉:“我会引导女生同样选择「不开战」的。”
“真是理想化的发言啊,”池明渊轻蔑地说,“你准备如何让女生相信男生会选择「不开战」?这可是一扬豪赌,赌输了就全没了。”
胡冰瑶坚定地说:“我会召开一次集会,让男生和女生当扬表态。”
“痴心妄想。”
胡冰瑶相当不快:“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战争是必然的。”
池明渊闭上眼睛,觉得跟胡冰瑶对话非常麻烦,她的思维太浅薄了。
“凭什么?”胡冰瑶问。
“第一次遇见白球后,你回过教室没有?”
“当然。”
“在操扬遇难的同学,又出现在了教室里,完好无损,为什么?”池明渊睁开眼睛,目光犀利,“如果你计算过操扬到教室的时间,会发现正好是五分钟。”
胡冰瑶眼角微微眯起,五分钟……这个数字似乎在哪见过。
“……「战前预告」!”
“对,操扬上死亡的学生,五分钟后会在教室复活,这是第一战的规则,但在战前预热阶段已经实施了。”
池明渊大步从胡冰瑶的身边走过,看也不看她一眼,漠然地抛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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