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智熟悉的出租公寓里,
厚厚的窗帘遮挡住柔软的月光,
房间里一片漆黑。
这间房当时租了半年,还有小半个月才到期。
所以,她依然还有机会,来这里寻找些,被自己早就抛下的过去。
在门口,小智按动电源,试着开灯。
但客厅的灯不知怎的,一闪一闪,只能发出些勉勉强强的白色光芒,
让他们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苦涩地笑了笑,她开口,向身后的中田涵请求道,
“陪我进去吧,在最里面那个房间。”
看见对方还在玄关处犹豫,她便摇了摇头,又提醒道,
“已经没必要换鞋了。”
两人便慢慢往房间里面走。
路过餐桌旁的柜子时,小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其中摸出两个口罩,递出一个给中田涵,
“涵,口罩,给你一个。”
待对方接过,她便把口罩在脸上戴好,简单说明道,
“里面灰尘很大。”
“好。”
中田涵点了点头,也把口罩带上,
等待着一会儿即将见到的景象。
等到小智走到最内侧的房间,转动门把手,再推开那扇尘封已久的房门,一间布满灰尘的杂物间,便出现在了二人的眼中。
“等我一下。”
小智轻声说了一句,便向着房间的角落走了过去。
不过,完全不需要任何寻找的时间。因为她一直都知道的,那些东西,被自己放在了哪里。
完全不在意弥漫在空中的灰尘,她只是拉开柜子,打开第二个夹层,就轻易地找到了以前的几座奖杯。
上一次看见它们,还是一年以前。
那时刻骨铭心的疼痛,待到现在,只在心中余下轻浅的磨痕。
“………”
小智转过头看了一眼对方,又看看奖杯上布满的尘埃。
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向厨房。
“涵,我想给你看的,就是这些了。”
路过中田涵身边时,她轻声地开口,却又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些,是…比赛的奖杯吗?
中田涵走到柜子前,打量着其中那些,因无法被烧毁,而蒙上尘埃的荣誉,有了些特别的想法。
片刻后,小智拿着一块手帕走了回来。
她蹲在那个柜子前,随便抹了抹蒙尘的底座,又仔细擦了擦奖杯的扶手,便把它递给了对方。
中田涵小心地接过,一行被浅薄灰尘覆盖的,烫金的字句便浮现在他的眼中。
「全国青少年组钢琴金奖」
不知为何,他的脑中突然闪现出,小智站在台上,手里拿着这座奖杯时的样子。
台下的掌声清脆,但女孩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残留在那儿的只是一片空洞,像个牵线的木偶。
——只是,她……
“这是我以前的那些成就里面,最有价值的一个了。”
小智的轻声低语,打断了中田涵的思考。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又继续补充道,
“…本来还有张奖状的。”
留意到对方,似乎是有话想说,小智便转过头,开口询问道,
“涵,有什么想说的吗?”
但中田涵只是摇了摇头,打量着手中的奖杯,迟疑地开口,
“我几乎没参加过这种比赛,所以…”
小智自嘲地笑了笑,又看向柜子里剩下的四五个,没那么精美的奖杯。
“是么…也对。毕竟,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而且,那把大火,终究还是没把它们烧尽。
那是在过去,在不算久远的过去。
火焰升腾在青石板路上,而曾经的小智漠然地站在一旁。
一张张奖状被随意地抛下去,冒出令人作呕的黑烟。一本本荣誉证书也被扔在其中,灼热的气浪,吞噬掉它们大红色的外壳。
那些令所有学生趋之若鹜的荣誉,在那个晚上,成为了火焰的养料。
吞噬掉一片又一片悲伤绝望的过去,这片火光烧的越来越旺,直至,能够烧尽女孩的所有泪水。
止住了脑海中的画面,小智抬起头,盯着被云层遮住的月亮。
她顿了顿,漠然地开口。
“而且,我也早就不在乎了。”
“………”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云雾缓缓地从月亮上移走,它才勉强放射出些昏暗的白光。
中田涵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奖杯曾经光洁的表面,温和又略带歉意地开口道,
“智,你之前跟我讲过的,我都记得。”
小智轻轻地回应了一声,等待着对方的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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