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琅安这边倒是春和日丽,温情满院。而另一边的宋霁初却在默不作声地承受宋承光的怒火。
他自幼便出类拔萃,父亲对他多是赞赏或提点,哪有挨他骂的时候。
书房地上一片狼藉,宋霁初垂着头一言不发。
宋承光发泄完后,瞥见小儿子这副默默承受的模样,气顿时消了一大半,但语气仍旧不善:“那信是不是你派人拦截的?”
“自然不是。”宋霁初没有抬头。
闻言,宋承光鼻子发出哼声。
估计他都不知道母亲还送了信。
思及此,他眯起眼。
言季深……还真是不简单啊……
“那你为何不愿帮助你虞伯伯?”宋承光掀起眼皮埋怨地看着他。
这时,宋霁初才抬起头,一字一顿道:“他犯下的罪,条条属实,不可饶恕。”
“那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宋承光突然拔高音量,拿食指指着他。
见状,宋霁初不悦地抿起唇,冷厉质问道:“那在天下和家族之间,父亲会选择谁?”
“哼!”宋承光睨了他一眼,一甩袖,“没有天下,何以有家族?可没有家族,谁又能立足于天下?”
宋霁初承认,父亲说的分毫不差。
家族和天下相生相伴,缺一不可。
可是……
他并没有回答怎么选择的问题。
宋霁初心想:该怎么选择,或许连父亲自己都不知道。
书房沉寂良久,宋承光才开口道:“你祖母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宋霁初冷冷清清吐出几个字,目光透着不屑。
可惜宋承光侧对着他,无法看见。
“你想法子把你虞伯伯那些罪证都推到原州知州上来。”昨日他和老太君商量了。
要想推脱罪证,就得找一个相似背景的人。
这么一想,就想到了前几年刚上任的原州知州邵诚。
听说他唯一的女儿邵柔桑年近二十还未婚配,家里急得焦头烂额。
老太君觉得奇怪,再寻常的女子在这个年纪也早已婚嫁。
于是,她特意派人去原州查了查邵柔桑。
原来邵柔桑一直致力于推广女学,想让女子上学,遭到当地读书人批判,没有人家愿意上门提亲。
这样啊……
老太君找到突破口了。
“我做不到。”宋承光话一出,宋霁初毫不犹豫的拒绝。
“你怎会做不到?”宋承光的怒气又一次涌上心头。
“就是做不到。”宋霁初无所畏惧地直视他,像一个倔强坚守的士兵。
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他读的那些圣贤书,可不只是做官的工具。
“你别忘了你生在哪?”宋承光语气激动起来。
“我也不会忘我是效忠于谁。”宋霁初不甘示弱。
“好啊。”宋承光又不是没有拿捏他的办法,“既然你不同意,那你和徐琅安也没必要再继续过下去了。”
“你说什么?”听见这荒谬之语,宋霁初连礼数也不顾了。
“她还怀着孩子,何况祖母答应……”宋霁初不解地辩驳道。
宋承光听着这天真的话语,面上带着嘲讽的笑,摆摆手打断道:“祖母是答应你了没错。可是,你不顺着她的意,她又怎会满足你的愿望呢。”
顿了顿,瞧着儿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宋承光的语气倒是越发轻松起来:“再说,那孩子还能不能生下来都不一定……”
宋承光点到为止。
而宋霁初不可置信地死盯着他,仿佛他从未认识过这个父亲。
她还怀着孩子啊,那也是宋家的骨肉。
他怎么忍心?
宋承光不知道,他这一招的确成功威胁到宋霁初,可也埋下了宋霁初怀疑他和老太君的种子。
难不成,上次徐琅安流产是他们授意孙行露的?
这个猜测如五雷轰顶,宋霁初当即怔在原地。
宋承光以为他在思考,安抚般拍拍他的肩膀。
宋承光离开后,宋霁初才慢慢转过身来,盯着宋承光离去的背影,目光变幻莫测。
回到苍梧院后,天黑的越来越晚,但采蝶细心知道宋霁初还没回来,所以院内还是早早的掌了灯。
“怎么了,父亲找你什么事?”徐琅安主动为他解下外衫。
宋霁初不愿她过多劳累,按着她坐到椅子↑,然后他蹲下来埋在她怀里。
“怎么了?”徐琅安被他弄得有些痒。
“对不起。”宋霁初小声说了一句,声音闷闷的。
“你对我,不用说这个。”徐琅安如今想明白了。
到底是她利用了他,良心不安。
可她,亦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宋霁初不想徐琅安再受刺激,更不想徐琅安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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