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思凡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抹红,因为他一时半刻确实忘记了丁嬷嬷有眼疾一事。
疏忽让他感到有些羞愧和自责,随后他急忙慌慌张张地解释道:“不,不,不,我…… 我真是对不住啊!”
“莫要紧!虽然老奴看不见,但是我还有一双耳朵可以听得清。
方才应该是丁聪见那位公子一脸鬼鬼祟祟地往这厢房的门缝里钻,他见这阵势一害怕就轻轻地打开了门,之后就伸腿撂倒了他。”说完,丁嬷嬷便伸手怜惜地摸了摸孙儿丁聪的头。
“原来如此,那他没事吧?如今他人在哪儿?”思凡紧张地追问着,眼神中闪烁着丝丝担忧。
丁嬷嬷道:“丁聪,那位公子人呢?方才你把他藏哪儿了?”
丁聪怯怯地抬起了头,伸手指了指厢房西侧一处堆满衣裳的角落。思凡急忙顺着他的所指之处快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地掀开了那堆衣裳。果然,鸟觉就是被藏在这堆布衣之下。
“鸟觉,鸟觉,快醒醒!快醒醒!”思凡一边呼唤一边轻轻地拍打着躺在地上且双眼紧闭的鸟觉。
“公子!你不必大惊失色。他只是晕过去了,很快就会醒来!
若你继续再大喊大叫,那么老奴的秘密怕是定会被他人所识破呀!”丁嬷嬷的脸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片和颜悦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番疾言厉色。
见此,思凡很快便收起了先前的紧张。
丁嬷嬷深知,他们不宜留在后院里继续纠缠不休。为了不惹人怀疑,两人在商议之后,决定尽快离开。
他们先把昏倒的鸟觉抬回房间安置好,之后就一同赶往到了中堂。
丁嬷嬷后脚刚一迈进门槛,还没来得及躬下身子给郭含喜请安,她就迎来了一顿劈头盖面的谩骂,“你到底死哪里去了?寒儿摔着了受伤了,喊你半天了,都不知道出来瞧瞧!
你是仗着你一把年纪又瞎了眼,就可以有借口不安分守己了吧?做人做事,要分得清主次!
我们郭府早就已经不胜当日,养不了闲人!当初要不是我一时心软收留了你,想必你也没有今日。
你还杵在那儿干嘛?快过来吖!快过来哄哄寒儿……”
丁嬷嬷顶着严辞呵责硬是半句嘴也没有回,强颜欢笑地踏着小碎步迎上前去,轻声安抚着寒儿。
怎么说郭含喜的家中也算是富贵过,身为女子的她虽说没有受过四书五经的教育,但想必也受过三纲五常的熏陶。
可谁会料想得到,她发起火来骂起人来,竟会是如此直白泼辣,毫无人情味可言。
望着她那剑拔弩张后尽显狰狞的脸,李术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为了化解这主仆两人僵持的关系,思凡不由得赶忙开口调解道:“郭娘子你就莫生气了。方才丁嬷嬷是在给我们三人整理房间呢!可能她一时过于专注,才会没有听到声音。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再与她计较了。小术,你说是吧?”
李术道:“是啊,是啊……如今人都已经找到了,郭娘子你就无需再动怒了。”
郭含喜深吸一口气后,转头询问起了寒儿:“寒儿,你的伤口还疼吗?这上了药后,你感觉好点了吗?”
“好像…… 没有那么疼了,不过…… 我好饿!” 寒儿的肚子打起了鼓。
丁嬷嬷急忙开口接话道:“老奴一早就煮了些粥,一会儿就盛点喂小主子你吃。”
“那还等什么!丁嬷嬷你立马抱寒儿回房,赶紧喂她吃上几碗。
寒儿,姐姐知道你不喜欢喝粥,不过这次你不准不吃!为了养好伤养好身体,有几碗你就吃几碗。懂吗?”郭含喜依旧摆出一副紧绷的面孔。
寒儿听后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后她便跟着丁嬷嬷回了房。
待两人走后,郭含喜的脸上才怒气渐消,中堂之内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见识过了郭含喜的两面三刀和言词锋利,一时之间,李术和思凡都不知应该开口说些什么,才能粉饰他们内心的讶异。
屋内鸦雀无声,数数人头,原来是少了一个鸟觉。
李术刚想开口询问思凡有关于鸟觉的踪影之时,就突然被一阵阵有序的敲门声所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