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宅的房屋本体有三扇通往外面的门,克卡卡走入最偏的一扇,进了室内。
各个房间可要空旷许多了。
大部分有着前主人痕迹的物件都已不在,可能是被搬走换钱了。
从客厅、书房、食堂,到各个家族成员的卧室,均是空荡荡的;少许拿来替换的物件俗气又陌生,反射出刺眼的金光。
新主人感住进死过这么多人的“凶宅”,心也挺够宽松。
至于“他们”,那些可以算作克卡卡血亲的人……………………那些人不但肉体消亡,连物件也迅速地消失,或许只留下少许迅速就会被遗忘的谈资。
再过上几天,这个家族在住宅以外的痕迹也要被抹去了;彼时,不再有谁“记得”他们。
【我呢?我也被默认为一个死人了吗?】
克卡卡想着,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每过一间房,心就凉下去一截。
四下无人,克卡卡走到曾经属于他自己的房间,那里也是另一番光景;墙上多出一个陌生人的画像,克卡卡小时候睡过的床已不在原地,又没有可替换物,只留下一片整洁的、荒凉的空地。
墙壁被重新粉刷,克卡卡若不是印象深刻,只会觉得这是陌生人家里,还未装修好的新房间。
“……………”
“……………”
克卡卡无言,思绪一瞬间飘得很远,又强制拉回了现实。
【还要待下去吗?不,没有这个必要了。】
若是这种情况,他真没必要再留恋什么。
所以他回头。
该离开了。
或许是为数不多的幸运…………他在这里转悠了这么久,还没有遇到第二个人;没有人碰见他,没有人怀疑他。
把来时景色再扫过一遍,记忆中的一切先是复苏,之后又沉寂。
直到最后,克卡卡居然轻易地全身而退了————把衣服换回打晕的仆从身上,克卡卡扭曲肌肉,又以一副新面孔示人。
他走出这易主的宅院后,只要别再回去,估计不会有谁追查到他。
………………
出来后。
【哦…………没有必要再留恋这些了。】
身体已远去,压抑则纠缠着克卡卡的心灵,一秒,又一秒。
【………………】
继续压抑,克卡卡停下来。
闭上眼睛,当克卡卡重新迈起步子来,逐渐远离十字路口时,某种黑暗、阴沉的东西,从他身上褪去,无力抓住他的头脑。
压力转变,转化成了阵阵轻松,阵阵释然。
就好像……………一头不断蚕食克卡卡精神的肥硕昆虫,突然间死去了?
克卡卡的精神头,居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好转。
再三确认,是这样的;他是觉得自己更轻松了,他的思想里多出来一束属于他自己的光。
【家族没了,老房子也被别人占了…………我居然会感到轻松?情况真是令人感到奇怪。】
克卡卡心里略有自嘲,不过,他没在贬低自己,只是直抒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