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王正跟着盼睇一起去家里的田里干活。姐弟俩没人看见来福的影子,估摸着又是跑到哪个同学家里去玩儿了。
王正倒是没在意,反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盼睇就更没注意到了,小孩儿嘛在这个年纪贪玩点也没什么。
倒是这个比来福还小点儿的三弟这么懂事,每天跟着自己去干农活,这让盼睇感到很欣慰。
……
第二天,王正起了个大早。他自己一个人就为家里的猪割了一大箩筐的猪草。又将几只不多的鸡鸭全都喂了一遍。
这才洗洗手,喝了一碗盼睇熬的粥,吃了一块饼。
在这个家里,粥只不过比白水稠一点,但这已经很好了,况且还有一块饼呢。
吃完早饭,王正又把家里的院子扫了一遍,这才提起自己的布包赶去学校。
打扫院子的时候,来福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他用扫把清理着地面,也没有说一句话。
姐姐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了院子里的扬景,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你不知道动动手嘛?福弟,家里的院子是阿正一个人的吗?”
盼睇这次没有再袒护弟弟,而是认真的质问起来福来。
来福只是撅了撅嘴,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转身向屋子里走去,没有说一句话。
阿正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识趣的将扫把放在门后,出门了。
这次他没有在路上停留了,经过那条水沟时,想起昨天早上出糗的经历,他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到了学堂,他是第一个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的小朋友。
别的同学有的可能起的晚,有的可能在田里干活。
好在王正是幸运的,早晨的农活基本上都被姐姐盼睇承包了,因为姐姐知道阿正如果早上在地里除完草,上学就该迟到了。
王正是幸运的,盼睇也是。
刘青松早早就站在黑板前了,他是除了王正第一个进教室的人。
今天的刘青松依旧穿的很板正,像一个新郎官,但却不是昨天那套衣服。
今天穿的这套,显得他很年轻。
在刘青松的认知里,一个人即便是乞讨,也要站在人最多的地方,站得笔挺,绝不能蹲着或躺着。
更不必说作为一个老师,传授学生们知识,引领学生们的方向了。
穿着自己最得体的衣服,是对学生们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课堂上,刘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写的教材。上面罗列的知识有很多,很多东西王正都看不懂,但是他还是津津有味的听着青松在叙述。
阿正的眼睛瞪的很大,注意力最为集中。
听着听着,王正突然发现刘老师的语速变得缓慢,眼神也飘忽不定。
他抬头看去,刘老师的眼眶开始慢慢变红,拿着粉笔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刘老师你…”
他突如其来的喊了一声,惊到了其他同学,同学们纷纷侧目看向王正,此时,刘老师也回过神来。
“啊!老师没事,老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走神。”
原来王正以为刘老师生病了,想要提醒老师注意自己的身体。
没想到又闹了个乌龙。
刘老师感激的朝王正投来目光。
王正丝毫不在意,继续坐直了身体。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
“刚才讲到了这里,有哪位小朋友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
那个年代的课堂,读书不是为了读死书,学习也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反而更像是做学问的人之间,知识的互相传递。
当年没人能懂那句词,王正也不懂,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离别。
课堂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有人在小声的叽叽喳喳,更多的则是沉默。
就在气氛陷入焦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