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帕乐,靠送外卖为生。
我高中的时候陵羯发生了史上最严重的经济危机,父母本来经营着的农扬只能变卖以供我可以继续在高中读书,家里经济状况一落千丈,当时的我却对此一无所知,直到我父母连伙食费都无法给我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们一家人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所以我辍学了。
我同时打过好几份工,最后还是选择了送外卖,没办法,送外卖虽然有时要看人眼色,但至少可以在城市里穿梭,我喜欢陵羯城,但学业太忙了,从来没有看过这座城市的全貌,看着光怪陆离的都市奇景,我才能短暂忘记我的人生在毁灭的边缘。
可是梦总是会醒的。
我总想着哪怕多赚一些钱也好,一点也好,只要我们一家人可以活下去,让我做什么都行,可是钱拯救不了陷入绝望的父亲,他是个很传统很保守的男人,没法让家人体面地活着在他看来是一种屈辱。
这种屈辱将他带向了死亡,也将我妈击入绝望的深渊。
我感觉回到老家参加父亲葬礼的那一刻,我的灵魂就被毁灭了,留下一具躯壳。
我失去了活着的动力,却也不想死,但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了。
我选择卧轨,很快,也没有痛苦。
但我这样的懦夫,就连选择死亡都会后悔。
我狼狈地想要爬起,但列车果然很快,它一瞬间就穿过我的身体。
但也只是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发现自己获得了所谓的超能力,我可以化成一团灰烟,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可以去任何地方。我是与全能感这种词语无缘的人,但那一刻,我感觉我什么都可以做得到。
我成为了我以前最讨厌的人,我每天都以偷来的外卖为食物来源,晚上使用能力偷走寺院中功德箱里的钱,就这样和母亲相依为命,当然我是不敢和母亲说钱是怎么来的。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讽刺的是,反而有了些积蓄,即使他们本不属于我。
但就在我盘算着是不是要重新开始新生活时,我的母亲自杀了。
那天是12月1号,我刚回到家中就闻到血腥味,我以为母亲是做饭的时候受伤了就赶忙寻找,可是母亲不在厨房,她倒在客厅,脖子左侧上好大的切口,血已经凝固了,她的右手握着厨刀,刀刃上也残留鲜血。
人嘛,完全崩溃的时候反而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我在母亲的尸体旁坐了很久,但我不敢看她,不知道是羞愧还是害怕。
但我也不能忍受她的遗体就这样曝在房间内,如果活着不体面,葬得总要体面。可是当我移动她时,我看到压在母亲手臂旁的信封。
我拆开信封,里面有两张纸。一张是来自赫拉特伯爵的邀请函,我不认识他,但他邀请我去他的山庄。另一张纸上正面陈述着我的种种罪状,背面是对我的调查照片。母亲或许是出于对我的失望才选择自尽吧?
总而言之,我选择接受赫拉特伯爵的邀请,但不是为了掩盖我的罪孽,而是要杀了他,无论如何,夺走我仅有的亲人的生命这一行为都是不能被原谅的。
即使这个伯爵是个善人,他也对我的人生犯下了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