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他家里!」
小何意味深长地拍拍小张,表情阴翳。
小张决定加入他们。
小张其实不缺钱,爸妈每个月会给他打千百块钱,日常开销绰绰有余,他什么都不缺…….
只缺朋友。
他喜欢这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觉,哪怕他们只是酒肉之交,哪怕和他们同流合污。
最终参加行动的只有三个人,毕竟是盗窃,搞不好会升级为抢劫。这一桌的混子大都成年了,知道如果栽到警察手里会发生什么。
这可不比吹牛,是个危险活。
小张设了十一点半的闹钟,想了想,隔三十分钟又订了另一个。他拉开窗帘,往老人家里瞟了一眼。
一如既往的漆黑,天知道那房子里藏着什么。
小张是被阿杰叫醒的。
闹钟没响。
小张黑着脸骂了句粗话,去翻手机才发现没电了。
「动手。」三人蹑手蹑脚地来到老人门前。门没锁,甚至没关,小张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迎面扑来垃圾的腐臭,和……一种古怪的味道。
小张有些慌张,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入这未知的领域。
「找吧。」小何轻声说,带头进入房间。他让最后进来的阿杰小心点,别把门关上,然后从口袋掏出个打火机,咔地一声打亮。
在有限的光明里,他们开始寻找,可是满地的垃圾让他们无处下脚。
小张屈下身,打算清扫出一条通道,过一会他发现身边的两人没有动静,抬起头来就看到那个字。
是的,那幅纸上只有一个字,孤独,冷清地挂在那。
这个很奇怪的字,从起笔来看先是一条极短极细的线,再是一条长而棱角分明的横,紧接着是自左上角往下的一撇,最后由右上角笔直往下的重重一笔。
力道很足,笔风遒劲,但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井。」阿杰声音很轻,像是从牙缝里漏出来的,「这是个井字。可为什么是个井呢?」
小张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他回头看小何,只见他懵在门口,表情呆滞如着了魔,他问:「你听到了吗?」
听?小张刚才光顾着看字,压根没注意周围的情况。这间屋子和自家格局相仿,两室一厅,老人估计在卧室休息,那是打火机的光亮无法企及的地方。如果刚才老人被吵醒来个突然袭击,他还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听。」小何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水声!」
「我……也听到了!这是厕所传来的声音吗?」
「不是……」小张的表情变得凝重,他也留意到这细微的水流声,不像抽水马桶的蓄水声,也不是水龙头漏水的滴答声,这声音更像是来自于一条遥远的河流的涌动,哗哗哗,哗哗哗……
「把画拿了,我们走吧!」阿杰嘴上说着,身体却没动,「小何?」
小何保持着呆立的姿势,之前的勇敢似乎都被水流冲走。
看来还得自己动手啊……说实话小张是不想动那幅字的,从进屋那一刻起,左眼皮就猛跳,而目光与那副「井」相对后,心里的不安就达到极限,如果不是有这两位兄弟在,他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去亲手接触那画。
小张小心越过地上的垃圾,一步步向它靠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回想起自己前几天做的梦,细节他已不记得,只是在最后老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进入梦里。
踢踢踏踏,踢踢踏踏……
那个脚步声在加快……
踢踢踢踏踏踏,踢踢踢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
踢踢踢踢踏踏踏踏,踢踢踢踢踏踏踏踏……
此时小张才发现,那脚步声并不只是他的想象,而是确切存在的声音,此时,这诡异的脚步声已经充满了整间屋子!
「啊!」这声短促的尖叫来自阿杰,他颤抖着用手指指向「井」,「这字上有人!」
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井」正中间的空白区域,若隐若现地显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仿佛是个长发女鬼,正挣扎着要钻出井口……
踢踢踢踢踏踏踏踏,踢踢踢踢踏踏踏踏……
哗哗哗哗哗……
脚步声和水流声越来越响,纸上的影子也愈加清晰……
「跑!」
身后有人大吼,小张放弃了带走那幅画的念头撒腿就跑。
阿杰和小何已经跑出门外,自己也差一步就……
只差一步……
小张的双腿不合时宜地一僵,导致他重心不稳,直挺挺地倒下。他恐惧地睁大眼睛,目睹两个好兄弟连爬带滚地跑下楼,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想求救,喉头却发紧叫不出声。他看着自家敞开的大门,灯还没关,自己的手机铃声隐约传来。
午夜十二点到了。
他绝望地目睹那扇逃生之门缓缓合上。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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