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的柳杉林迎来第一缕阳光
散入林间那一束一束填补空间的光影
每个走入林间的人紧抓了一把空无
透过缝隙,只是将土壤变得温暖,失了寒意
再也不用蜡烛和煤油灯的日子算是过去了,通往湾里的电来自清江的水库,杉木做的电线杆子每隔五六十米就会有一根。每家每户都会出一根公线的木电杆。所有的壮劳力都去挖电杆坑,抬电杆,在一湾人的努力下,家家户户总算是盼来了期盼已久的电。
家里的女人做饭时不再点马灯或蜡烛。平常的夜里,如果不用纳鞋底或者不为男人和孩子缝补划破的衣物也是不会点灯的,因为要钱。
钱啦,这个除开柴米油盐就只能买柴米油盐的东西,多么稀缺!
二妹和三弟学习很好,中考便考上了县里的财校中专,父亲觉得应该把他们送去继续读书,我们一家人的日子才有希望,或者说让一湾人看到希望。
那时候我在工地上挣的钱都会交给父亲,除了日常的开支外,剩下的就给二妹和三弟上学用。
建设公园期间,最初用人工在山腰间修了一条通往公园办公选址的马路,连接着国道。砍了很多之前栽种的大柳杉,最大的足有八尺大,裁成段后,需要四个人抬着走。
整个参与建设森林公园的班子差不多百来人,大多都是我们周边的熟人。
我拜了一个师傅,是修房子的泥瓦匠老郑,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他们一起学过手艺,只是父亲没学会,也算同门师兄弟吧。他主要的手艺是能烧得一手好土瓦,修房子砌红砖都是他的业余活儿。
早上,父亲带着我,还有整个湾里在这做工的人,来到工地,他一眼就认出了老郑。
“郑师兄,是你呀!你也来做工了啊!”
“老林啦,好几年没见了。”他们紧紧地握了握手,还边说边上下抖动手臂。
“是啊!这我儿子,双喜!”
“这都成壮小伙了啊,以后还不得比你壮实。我还是十几年前见过,小玉结婚的时候。”老郑说道。
这几年都忙着过自家的生活,大家来回走动就少了,我不太记得他了。现在的我的确慢慢显得壮实起来,嘴巴和鼻子之间的胡子已经要常常用父亲的刮胡刀片刮了,不然我这看着不太光鲜的脸上,就显得更黑了。当然,该长的毛都长齐了。
“十九啦,叔!”我说道。
“师兄啊,你要不收了他吧,老子学不会,儿子总该能学会吧!”
“行是行,不过得看双喜愿不愿意,再说了,拜师傅可不是白拜的,砍只猪蹄子来,我可以考虑考虑。”老郑打着哈哈说道。
“没问题,绝对砍,让他学门手艺,总比我们天天砍树强!”
在森林公园建设的日子里,无论春夏秋冬,都是早上六点上工的,夏天早上的太阳还不算太辣,只是闷热的感觉渐渐上来了。那天早上的煮面的师傅放咸了,我趴在水槽边喝了很多水。砌墙的时候,我就跟着老郑,给他帮小工,递砖和水泥,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因为我也想学门手艺,比起砍树的活计,可轻松多了。
因为喝水太多,尿涨得快,憋不住的时候就要去树林子里方便一下。
我刚走进柳杉林的时候,看见了散进林里的光。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林下,虽然外头嘈杂,里面却显得静谧,只有一束一束阳光散落着,像柱子,又像刀剑,可能我形容得不太贴切,那一刻我觉得光有了形状。阳光的形状里散着纷扰的雾气,那是地的热情。
我不由得伸手去紧紧的抓,却抓住了空无,如果伸开手掌去接,便能感受到关于阳光的重量,这种重量在我和山林之间,在大地和空气之间,在所有与生相关的东西之间,似乎我能触碰到的每一个物体,都承载过。
可能是尿憋的太急了,站在阳光下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放水,那时我紧闭着双眼,感受着独宠年轻人的光!还有浇灌在林间哗哗的流水,那是还未萌芽的种子渴求的肥料。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传来,吓得我尿一紧,慌张地看向四周,还没来得及释放完的尿打湿了我的裤子。我拍了拍还残存裆前的尿珠。
“你进来拉尿怎么也不说一声。”她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转过身去。
“我…我没看见你在这里啊!不好意思啊!”我慌忙的解释道。
她的背影在光里,在另一处光里,扎着马尾的辫子,穿一件布满浅色花瓣的衬衣,显得腰很细。黑色的裤子和黑色的千层底鞋让她形成分明的两段。
“好了没有?”她责怪道。
“你转过来吧”我笑嘻嘻都说到,“你在林子里干什么?”
“我妈喊我来捡柴,给你们搞饭啦!”她回复道,脸上有点儿不好意思。
因为光的原因,没看清她的脸,但声音好听,如果唱歌,那定是一只拥有婉转歌喉的百灵鸟。从声音可以听出,大概十八九岁。
“那你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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