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驮山 第26章 信里的金寨(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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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愿被认可的现实,终成一个人的幻想

    柳杉林依旧会被初升的太阳照耀

    散入幽静里的光影,在大地上摇摇晃晃

    而我却恐惧这光,照进窗

    秀莲出去的第一个新年,她和表妹都没回来,只是照常给家里寄来一封信。二叔将信带回来时,母亲正在厨房洗腊肉,那是腊月二十八,这年没有三十,二十九就该团年了。

    “茜茜,越越,妈,新年好!今年我就不回来了。”

    茜茜带着越越在灶门口烧火,茜茜接过信件,撕开一看流了一行泪,然后告诉母亲:“奶奶,妈妈说不回来了。”

    林越抢着要拿茜茜手中的信,茜茜没给,她把秀莲写的所有信和信封都存着。

    母亲望了望茜茜,温声细语说道:“茜茜,妈妈要忙着挣钱,我们到二爷家过年,坎下的堂姑们和叔叔他们都回来。”

    这时,我已经在监狱里一年多了,除了每天劳作、接受思想教育外,我迷上了看书,监狱的图书馆里有很多被翻得很久的各类书籍,小说、散文、古代文学……,这段时间,我最爱坐在窗户边看一个小时左右的小说——《活着》,我在故事里找到了上一辈湾里人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影子。

    秀莲的来信是在下一个新年来临前戛然而止的,母亲和茜茜从腊月等到正月,又从正月等到二月,还是没有秀莲的来信。二叔一直在翻找柳巷街邮电所的所有来信,希望有一封是写给“火田湾林浅”的,每当看到带着火田湾字样的信封他都很兴奋,但在完全撩开上面押着的信封后,又面露失望,那些不过是湾里的年轻人写给湾里的亲友的。

    家里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冬月二十六,那天的界上已经下雪了,雪线拉到了山腰,林越穿上了秀莲给他买的新袄子,在这年穿着显得正合身,他已经能拖着板凳到坝子里坐着看家里的猎狗打架了,时不时还能拿着母亲赶鸡的“响篙”学着母亲的样子赶走那些跑到屋檐下来拉屎的母鸡,嘴里说着:“去去去……”

    二叔从邮局回来,给茜茜递来一封信,茜茜很高兴地撕开,里面的八百块滑了出来,接着她掏出一张信纸,上面写到:

    茜茜,妈妈爱你,照顾好弟弟和奶奶,等爸爸回来。

    这是秀莲留给家里的最后一封信,自此之后,二叔再也没往家里带过信了。

    茜茜放假时总会等在二叔家,看见二叔回来满怀期待地问:“二爷,我妈有信了吗?”

    二叔摸了摸她的头说:“妈妈工作很忙吧,没空写信吧!”他总这样安慰她,而茜茜就会在星星出来之前,失落地回到家里,帮母亲洗刷泡在锅里还未来得及清洗的碗。

    久而久之,母亲和茜茜已经习惯了秀莲不来信的日子。茜茜每次在三弟回家时,递给他一封写给我的信,三弟寄到监狱后我都看得心里不是滋味。我也是通过茜茜的信得知秀莲好久没有给家里写信了。

    有一次二叔往白崖壁下送信,他专门多绕一段路去了趟师父家,打听秀莲的消息,师父他们也摇头,也去问了秀莲的幺姨,连表妹的消息也都没有了。

    自那之后,我常常在梦里梦见秀莲,提着一大包行李站在枇杷树下,拿着一件她在制衣厂自己缝制的衣服递给我,然后说道:“双喜,看看合身吗?”

    我在梦醒后,躺在床上望着夜色里还能依稀看得清颜色的白色天花板,都会自言自语回一句:“合身!”,一只长着长脚的蜘蛛从天花板爬过,在我的头顶停留片刻后又朝窗外爬去,没吐蛛丝也没留痕迹。

    秀莲打工出去的第三年,母亲带着林越到柳巷街赶集。那天是六月十三,我们这里逢“三六九”便是大集,周边的居民还有很多从县城和外县来做生意的人,因为地处国道,交通便利,柳巷街成了一时的繁华之地。在街上的店铺人来人往,沿着国道边摆地摊的农户卖着家里种的蔬菜、烟叶、五谷、用高粱扎的扫把、编织篾货、还有木匠打的水桶和澡盆。每逢赶集的日子,人挤人把国道都塞满了,而平常就显得十分冷清,来往的班车和一些正在兴起的三轮车被堵在国道上进退两难。

    母亲背着背篓,拉着林越在街上买一些日常需要的东西,在街心有一个地方更是人员密集,大家都在围观两个外地人讲解他们摆在地上的草药,吹嘘自己草药包治百病的功效。

    “走过的父老乡亲,路过的大哥大嫂,我们来到宝地,带来灵芝仙草。我们的草药泡酒,腰疼治腰,脚疼医脚,没得毛病,就是补药。”他们边说就对着自己摆在地上的草药边比划。地方放的有淫羊藿、丹参、鸡血藤、杜仲皮、黄连片、一对鹿角和泡好的一瓶药酒,还有一根粘着一些金色毛发的大腿骨,说是虎骨。

    母亲这两年没了秀莲在家,带着两个孩子更加劳心劳力,又还经受着生育几个孩子后带来的病痛折磨,因为腰在夜里经常疼,她便听进了耳。她拉着林越挤进人群,就准备买一副他们吹嘘的中药。

    见人比较多,她告诉林越:“越越,你拉着我的衣服啊,不许放,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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