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吃过饭后,林阿瞒和江涛睡在了江涛父母的那孔窑洞。
自从江涛父母离开家后,这间窑洞就成了江涛一个人的房间。
窑洞里,火炉子燃得正旺,将土炕也烧得暖烘烘的。
林阿瞒和江涛躺在炕上,一块聊着天。
看着火炉下方照出的火光,林阿瞒突然来了一句,“这么旺的火,不烤点红薯可惜了!”
“红薯我们家多得是,等着哈,我去拿去!”说着,江涛套了件衣服出门拿红薯去了。
那个年代,学校采用的取火方式还是生火炉子。
每天早上,家长们拿着柴火,轮流来教室里生火。
火炉子生起之后,学生们就会将从家里拿来的红薯,烤在火炉子下面。
等下课后,一大群半大的孩子就围在火炉子的旁边,一边烤着火,一边分着吃烤红薯。
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还会将红薯烤焦的部分在手上捻一捻。
这样,手指上就糊满了焦炭。
然后,这些家伙们就开始举着手指,在同学们的脸上乱画。
不一会儿,全班同学的脸上就都被糊了一道炭黑。
等林阿瞒回过神来,江涛已经将四个红薯塞进了火炉下方。
而后,江涛哆嗦着身体,重新钻进了被窝。
等炉子的火光渐暗,林阿瞒翻身下去,拿着火枪,在火炉的风眼处,将炭灰捅了捅,顺便把红薯翻一翻。
炭灰稀稀拉拉地掉在了红薯皮儿上,炉子的火势也重新旺了起来。
等红薯皮裂开的时候,红薯也就熟了。
林阿瞒和江涛围着被子,坐在炕塄上,边吹着气,边吃着烤红薯。
不一会儿,二人的手上、嘴上、牙齿上,全糊上了炭黑。
临睡前,江涛起身,在火炉子里面倒了一簸箕炭面儿。
就着火炉的余温,林阿瞒和江涛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
林阿瞒和江涛起了个大早,去山上给江涛的老爷烧纸。
按照秦北的乡俗,大年三十这天早上要给祖先上坟烧纸。
因为山上还有未融的积雪。
所以江涛拿着铁锹在前面开路,林阿瞒提着献品篮子跟在后面。
来到坟前,林阿瞒和江涛先是将篮子里的献品,一样一样地摆在贡桌上。
然后,二人蹲在坟前,将白纸和纸钱烧完。
借着纸钱的火,江涛将香点燃,插在坟前。
最后,江涛放了一小串鞭炮,就跪在地上磕头。
林阿瞒看着在地上磕头的江涛,心里难受的厉害,也跟着跪在地上磕了一头。
江涛回头疑惑地问道,“阿瞒,你怎么也磕呢?”
林阿瞒强忍住内心的悲怆,笑道,“气氛到这了,就跟着磕一个呗!”
“不然的话,我想磕都没地方磕去!”
江涛起身,拍了拍林阿瞒的肩膀安慰道,“没事阿瞒,咱们是兄弟,我老爷就是你老爷!”
……
傍晚,林阿瞒和江涛围在锅台前,和江涛的爷爷奶奶一起包着饺子。
饺子是猪肉大葱馅儿的。
饺子包好后,江涛拿起马勺,从水瓮里,一勺一勺的把水舀进锅里。
而林阿瞒则是一下一下地拉着风箱。
有了风箱的吹动,锅里的水很快就烧开了。
江涛的爷爷奶奶将饺子一个个下进了锅里。
沸腾的水将饺子不停地转着个儿。
林阿瞒和江涛看着锅里不停翻动的饺子是垂涎欲滴。
蘸着醋,林阿瞒和江涛美滋滋地吃完了两大盘饺子。
随后,就是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了。
“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了!”
“越来越好,唻……,越来越好,唻……”
等本山大叔那句“小样儿,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说出来后,围在电视机前的四人,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让我们倒数……”当主持人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江涛和林阿瞒就赶紧拿着打火机,光速地往窑洞外跑去。
他俩要等12点整的时候,准时点燃炮仗。
“5……4……3……2……1”
“过年啦!”
而屋外的炮仗也准时点燃。
在全村“噼里啪啦”的声音里,新的一年到来了!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
床上,林阿瞒的眼角流出了一行清泪!
他其实已经醒了,但始终不愿睁开眼。
他怕睁开眼,发现刚才所梦到的一切都是一扬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