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的活计。
此事之后,表面上看,高哥好像没什么变化,但从他的遗书里,说自己后续又经历了几次类似的情况,工作中的挫败感让他不断地陷入在了自我否定的循环中。每当想起自己的30岁跟爷爷的30岁还有父亲的30岁,都难以比拟,父亲在30岁时,已经成为千河省的骨科专家,每天救死扶伤,自己的30岁,在不断地把自己信任的企业家送进法庭;父亲的30岁,不断攻克一个又一个骨科难题,自己的30岁,不断地造成一笔又一笔国有资产的流失。
工作的失意和父辈的压力,让高哥慢慢走向了抑郁,每天都在思考人生的意义和生存的价值,他觉得跟其他人相比,仿佛自己一无是处,既没有给家庭带来幸福,也没有给社会带来价值。
每天白天,高哥看起来似乎像以往一样,从容不迫、云淡风轻,可一到晚上,没人的时候,高哥就会陷入巨大的寂寞和痛苦。发展到后来,高哥整晚整晚的失眠,高哥的遗书中写着:每晚躺下去,我就会开始怀疑人生的意义,每次闭上眼睛,就听到有人在耳边敲锣打鼓,震耳欲聋的鼓声让自己无比痛苦。
——开始我只在晚上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后来白天也可以听到。
——我好痛苦,好累,我想睡会!
——我走了,我要解脱,我不想在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
——我好痛苦!
这样的语句在高哥的遗书中反复出现,最终,在那个早上,他选择了解脱。
高父看完遗书之后,非常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及时发现高哥的抑郁倾向,也自责在儿子成年后,看似自己非常关心,但其实并没有给过儿子太多选择的自由,只是一味通过自己成功的经验对高哥进行单向灌输式教导,不断把继承、接班、发扬光大的压力给儿子。在儿子抑郁之后,也没有及时发现,最终酿成大错。
林谦也非常自责,自责自己只关心业务,没有关心过员工的心理健康。林谦曾经夸赞过高哥跟企业老板相处的非常好,跟企业交朋友,在顺风顺水的时候固然好,但在经济下行的大周期中,要不断的亲手把一个个曾经的朋友逼上绝路,也非常考验人性。
金融业始终是压力非常大的行业,把钱作为生产工具,就得不断面临钱损失的风险,而在经济下行的大周期里,金融从业人员往往是最痛苦的,除了损失金钱,还得做很多让人极端痛苦的事情。
也许,成熟的投资经理,只讲利益,不讲感情,是最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