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被烧了,海河十八号成了天津卫赌徒退而求其次的地方。
这群赌徒也是真不要命,长乐坊火灾烧死了三个人,两个赌徒,一个女服务员,烧伤数十人,算是特大事故,但赌徒们该玩还是玩,只要有赌局,欣然驾到。
陈三爷看着这些人,摩肩接踵走进赌厅,感觉这就是一群鬼,皮囊之下,都是游荡的孤魂。
这花花世界仿佛铁围地狱,繁华背后尽是血泪污泥。
名媛们的一颦一笑,大亨们的美酒雪茄,太太们的妖娆眼神,穷鬼们的忐忑不安,一屏屏,一幕幕,都像阴兵过道。
这人间太过真实,又过太虚幻,如梦似烟。
为什么会有黄、赌、毒?
因为它可以让富翁开怀一笑,让穷鬼暂时忘掉烦恼,在掏空神髓的迷离中,共同踏上阎罗大道。
三楼会客厅里,肉彪子让服务生搬来了烧酒、红酒、黄酒。
至于菜嘛,他不如龙海升吃得那么精细。
全是荤菜:熏猪头、炒猪肝、凉拌牛舌、烤羊蛋。
玫瑰都傻了:“就没点素菜吗?”
“有啊!”
肉彪子一招手,服务生端上来:大葱蘸酱!
玫瑰气得一皱眉头:“那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别啊,玫瑰妹妹,你想吃啥,你说!”
“我想喝百合莲子羹!吃香酥地三鲜!”
肉彪子转头吩咐服务生:“通知伙房,百合莲子羹!香酥地三鲜!”
“是!赵先生!”
玫瑰莞尔一笑:“谢谢彪哥——”
“客气啥!来吧!先干一杯!”
众人举杯,一饮而下。
随后就是东扯蛤蟆西扯淡,天南地北,一通神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情绪都上来了,铁罗汉建议:“打牌!”
一声令下,扑克上桌,铁罗汉哗哗洗牌:“从来还没跟水弟交过手呢,愚兄想领教一下‘鬼手陈’的技术,哈哈哈哈!”
陈三爷笑道:“大友哥,客气了,能陪大友哥打牌,兄弟的荣幸!多大赌注?我身上可没几个钱。”
铁罗汉斜眼看了看肉彪子,随即坏坏一笑:“钱是身外之物,脏!在这个牌桌上,不提钱!”
玫瑰眨眨眼:“那赌什么?”
铁罗汉嘿嘿一笑:“自己人,玩点有意思的,赌……脱衣服!谁输了,脱一件衣服!”
玫瑰一听,就恶心了,全是这类货色,喝点猫尿,辨不清东西,酒一上头,龌龊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