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紧张也可以的哦,小智已经把“少主”带到房间里面去了。”
依靠着阳台护栏的卢帕挂上狡黠的笑容,转身看向客厅里脚步沉重的男人。
月华如水,照在她小麦色的皮肤上,显得明亮而光洁。
不过,当它照进客厅时,这份月光却被落地窗的窗框所阻挡,只能恰好地漫过中田涵的裤脚,再顺着裤子向上浸润,勉强“打湿”他的膝盖。
男人的上半身依旧笼罩在黑暗之中,他顺着月光,在这小小客厅中向前走了一步,脸上的表情显得那样模糊不清。
“……嗯,那就太好了。”
他微微吸一口气,转过头看向卢帕,让心情重新平复了下来。
“水的话,厨房里有。冰箱里的饮料也可以随便拿哦。”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卢帕又给出了恰到好处的提醒。
“…谢谢。”
中田涵点了点头,走向了厨房。
……
打开冰箱,拿了一罐麦茶,他又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
卢帕也依然半倚在阳台旁,她把手肘架在阳台上,轻轻拨弄着一旁盆栽上的绿叶,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由于窗帘和玻璃门都被拉开的缘故,客厅里凉快许多,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卢帕和中田涵就那么默默地待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月光倾泻,笼罩在他们身上,照亮了这两座沉默的雕像。
“这么晚,还不睡觉吗?”
在这样一片沉默中,男人率先发话,轻声地问道。
卢帕微微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天边的月亮,做了个解释,
“今天的月亮很美。”
听着她的回答,中田涵也转头看向阳台,
那挂在昏暗夜空的一轮明月,突然让他想起了家乡的一句诗。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喃喃道,
“…是啊,确实很美。”
看着出神的对方,卢帕手指轻轻敲击在瓷制的花盆上,发出轻微的沉闷声响。
稍作停顿后,她抛出了新的话题,
“那孩子,很可爱吧?明明年纪还那么小,却背负着比好多人都要多的东西。”
“……”
男人点点头,微微思忖着,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我也是被她这一点深深吸引,才最终决定走上这条路的呢。”
中田涵的目光穿透手中易拉罐的标签,渺远又空洞——似乎是在浏览着,留存于这个小小房间里的过去和未来,
“那样……会很辛苦吧?”
而他的轻声回应,却又更像是喃喃自语。
深夜两点,屋外城市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零星的车辆,连霓虹灯的光芒也得孤单落寞,显得静谧而又荒凉。
卢帕点点头,凝视着天边暗淡的星辰,
“嗯,谁说不是呢。那些日子里,有过悲伤得想要哭泣的时候,有过痛苦得想要放弃的时候——”
微微停顿,直到自己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她继续开口道,
“…但是,她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我们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并且,能像今天这样继续向前迈步,”
她感激地笑了笑,又补充上最后一句话,
“我真的觉得很幸运。”
在头顶的昏暗“画布”上,轻轻掠过几笔云彩。
它们不再是白日里那些厚重而沉闷的白块,而是变得轻薄又透明,被月亮的银辉勾勒成柔和唯美的轮廓。
“……”
中田涵摩挲着手中的易拉罐,一时间竟莫名其妙地觉得,
那已经足够圆满了,不应该再给予回应。
卢帕长出了一口气,语气也重新变得畅快起来,
“在医院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那么开心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谢谢你。”
她朝着坐在沙发上的人影眨眨眼,作出了开玩笑似的总结,
“看起来,我们是“共犯”呢。”
纱帘一般的云朵微微遮住月光,让阳台那边也变得略微晦暗起来,
可这次的黑暗,已经不再像结束的幕布那般沉重了。
话题告一段落,
卢帕起身前往厨房,拿了罐啤酒。
她带着温柔的笑意,和沙发上的中田涵碰了碰杯,又回到了阳台边,
那黯淡月光的沐浴下。
靠在栏杆上,端起啤酒抿了一口,再把罐子放在护栏边。
卢帕轻轻擦了擦嘴,再次开口道,
“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对以前的我来讲,已经完全算得上是梦想成真了。”
“不过,偶尔我也还会有些自责,怪自己在那些时候没有保护好小智,让她面对那样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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