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乎的东西吃到嘴里有满满的幸福感,尤其是对饿了几天,天天吃野果的人来说,简直幸福感加倍。
糯糯的玉米香气扑鼻,还冒着丝丝热气。
村妇的形象在白灯眼里一度升级,变成了普渡众生的神仙姐姐。
白灯和鹿望并排站在门外吃苞米,白灯吭哧吭哧吃,嚼两下就咽了。鹿望斯文,先把苞米掰成两半,掀开口罩,挑头的那段吃了一口,带好口罩,嚼半天。
他刚恢复视力的时候鹿望可没戴口罩。
虽然他也没记住鹿望长啥样。
白灯转过身背对着鹿望,咔咔啃一排,又啃一排,塞在嘴里抬头看屋里。
很老的屋子,砖瓦叠的屋顶,木门被虫蠹的破破烂烂的,屋里还用的大锅和柴火,墙壁和人的手被烧得黢黑,空气里弥漫着灶火味。
恩人在厨房里忙活,给锅烧火。
“不用忙活了,恩人,苞米够吃了。”白灯喊。
恩人没回应。
“我们吃苞米就行,不用忙活了。”
还是没回应。
可能是隔的太远,还有杂音,听不见。
踏进去好不好,踏进去好不好。
白灯纠结一番,跨进了厨房。
“我们吃苞米就可以了,您不用忙活了。”
厨房里很暗,木质的橱柜里放着碗筷,四方形的桌子上有摞成摞的大碗和筷子,应该是刷完在外面晾的。两个大锅对着屋里唯一一个窗口,窗户上吊着一只大蜘蛛。
大蜘蛛顺着蛛线往下滑,滑到了锅边。
刺啦一声,蜘蛛炸了。
白灯不想吃炸蜘蛛。
白灯往旁边看,没有剩饭剩菜,桌子上没有灰,碗里却落了灰。
他转头,背后墙角有两个腌菜的大缸,散发着浓重的酸臭味,缸旁边是码的整整齐齐的木柴,上面爬满了蜘蛛网。
这酸味正常吗?感觉不正常。
苞米都不香了。
越想越怕,白灯觉得这儿不能久待。
恩人脚边有个木桶,木桶里的水见底了,很浑。她舀出一勺浇在锅里,刺啦刺啦地响。
他应该过去看看。
灰水煮蜘蛛。
“吃完晚饭再走,我家那个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大学生,有文化。”恩人说。
“不用不用,我们还要去找老师,不打扰了。”白灯忙道。
“没事,不耽误。”
白灯假意推脱不过,拿起墙上挂着的本和笔,留下一串电话号码。
“恩人,恩人”白灯把剩的半穗苞米拿没扒下来的叶包上插在裤兜里,又用衣服盖好,道“您以后若是有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在沈城,找医院,找避难所,卖菜找人什么的我都能帮上忙的。”
他借机翻了翻这个落灰了的本子,上面不是人名加电话号码,菜加菜钱,而是一串中英混杂的记号加日期。
怪,太怪了。
跑!
白灯转身,踏出门槛与鹿望对视。
默契传达,白灯没用什么夸张的手语就让鹿望明白了什么。
鹿望放下苞米,跟着白灯走。
冷静,不能打草惊蛇。
后院有个挡鸡鸭的小门,不高,但也是关着的。
白灯选择走正门。
就快走到门口时,白灯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
六月的天裹了一身厚重的军大衣,右边袖子空荡荡的,还有凝成黑污的血垢,好像胳膊被砍掉时他就这样了,一直没收拾。
男人咧嘴,嘴里黑乎乎的。
“卧槽。”
鹿望把白灯拉回来,避免男人说话喷白灯一身。
“留下……吃饭啊。”
他刚回来,可不知道他们是来蹭饭的!
男人堵在门口,村妇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举着锅铲,嘴里重复道“留下吃饭啊。”
夫诸站在白灯身边,用鼻子喷气。
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吓到村民了。
他们怕吓的是普通村民,不是这种怪异村民。
赋灵世纪,赋灵世纪,为什么会有鬼啊啊啊啊啊!
“我认识他,”鹿望的白鹿也站在他身边,两人两鹿,非常整齐有气势。
“是他把我抓过来的。”
和蒲鑫桐是一伙的,怪不得穿着,狼狈程度都一样。
长得不像人,长得不像活人。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鹿望道。
白灯提防着前后夹击,抽空还要给鹿望一个眼神。
“什么好消息。”
“这个村里有信号,我联系到警察了。”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不愧是鹿望,就是靠谱。
“坏消息是他们让我们原地等待,一个小时。”
……
摆在明面上的两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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