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炊米作品 驮山全文阅读简介:驮山最新章节 第3章 喔嚯(第2页/共3页)
驮山 第3章 喔嚯(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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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山蛮早，入秋的天渐渐转凉，几户袁家的炊烟透过瓦片向南飘去，在山谷里汇聚，而不再变得轻盈，有了些许厚重，带着秋天早晨的凉意缓缓下沉，似乎要融进小溪，执意要让流水带出山去！
砍树的第一天比较顺利，父亲他们放倒了十三棵柳杉。父亲和大友叔正在配合着砍第十四棵时，我走上前对父亲说：老汉儿，我来试试！
山里管父亲都兴称呼“老汉儿”，说着就感觉自己就长大了，因为只有大人才这样称呼自己的父亲！我接过斧头，学着父亲在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握起把子朝父亲刚砍下的口子砍去，可能是力道过大，把我的手都震麻木了，却没能削下一点木渣。
大友叔指着砍口上一点儿说：“你要砍这儿，不能照着你爹原来的口子砍，不白瞎了力气。”
我在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裤腿上搓了搓右手，抡起斧子照大友叔指的地方砍去，果真飞溅起木块，比较小的木屑蹦到了大友叔的眼睛里，疼得他赶紧用捂着右眼开玩笑般说到：“你个背时杂种，我还跟着受了烫！”
正在截段的姑爹走了过来，说到：“注意安全嘛，双喜砍的时候，你凑那么近干嘛？”说着就坐到了树兜子上，指了指我提来的水壶说：“双喜，把水扔过来，喝一口，干死了！”
姑爹这时候也是年轻力壮的，三十多岁的脸上长了一圈若隐若现的络腮胡，明显是不久前剃过的。头顶的太阳和山的里泥土还有树皮上的灰尘又给他化了一层浓妆，从密发下滑出的汗珠在他脸上汇成一条奔腾的河，或者更像发生着一次泥石流，汗珠裹挟着褐色的树皮沫子、浅白色的锯末子和黑灰色的泥，还能映着绿的山色，黄的肤色，我顺着阳光看得清楚。大概我们都是一般模样，只是自己看不见罢了！
“接着。”父亲离水壶近，顺手把水壶丢了过去。姑爹扭开水壶盖子，大口贪咽着灌子里的茶水，好像前世是渴死鬼投胎一样！接着又把水壶丢回来，我们一人喝了一口。
大友叔眼睛也快好了，只是有点红血丝在跟着眼珠子左右打转。我继续砍树，砍了二十分钟左右，流了一身汗，终于放倒了那棵柳杉。估计得有四尺大，二十米那么高。我说的“四尺”是树桩的周长，山里人都这样量尺寸，也就是直径四十公分左右吧。倒下的那一刻把周围不大柳杉都压个脆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似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像我手中的一把更大的更重的开山斧，要把这界上给劈开！
父亲他们今天没打算继续砍了，让大友叔和姑爹把剩下没裁的树裁完，让我陪他去看看前些日子下的套子，看有没有套上兔子或者野鸡之类的野物，好提回家下酒！我跟着父亲又爬了一截老林子，在一条长满茅草的山路上看见一只漂亮的锦鸡。父亲指给我看，我捡起一块石头没砸到，然后就朝山下湾里飞去了。再往前走，看见父亲下的套子果真中了一只灰兔，套的前脚，悬空着，两条后腿在地面蹦跶。兔子看见我们走了过来，就扑腾得更着急了。这个年纪看见猎物是兴奋的，我跑上前用右手一把握住后腿，左手抓着耳朵冲父亲笑了笑。
父亲说：以前你爷爷会一门“扫影”的法术，能让猎物看不见放的套子，只是没传给我，一个人还是很少到界上大山里来的，真怕有老虎，不都是你爷爷呀？
大山深处的我们都听过有老虎，除了吃过老虎肉的几个叔伯，再也没人真正见过了，因为见过的人有的已经入土，有的老的糊涂已经讲不清楚了。我半信半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十五岁那年，也就是1986年，在州里另外一个县发现最后一只华南虎后，就再也没在野外发现它的踪迹了。
提着兔子回到砍树的地方，姑爹他们也快裁完了，我们趁着天色未晚往山下走，去姑爹家吃晚饭，顺便宰了这只兔子下酒。正好我也在慢慢学着喝酒了，长辈们是允许的！回到家看见小姑背着三岁的表妹在厨房做饭，虽然天还没黑，只是石墙厨房有点儿背光，所以小姑在灶台点着一根白蜡烛。蜡烛烧得正旺，在锅边随着小姑炒菜的动作一晃一晃。玲儿表妹很听话，不哭不闹，看见我还冲我笑。我找小姑拿了菜刀，去宰了兔子，然后交给小姑一锅炖了，我接过玲儿，带她去找姑爹。他们三兄弟坐在石头铺的坝子上光着膀子，一人裹着一支草烟靠在竹椅上休息。姑爹看见玲儿走了过来，将身体从竹椅上前倾过来，背上深陷了几条印迹，那是竹子印上去的。
小姑做好饭后在坝子里支了一张竹子做的桌子，看着都很实用，也很精致，这些都是袁家屋头袁二叔做的，他可是真的不幸，一岁多的时候在娘背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就靠在膝盖前绑上一双草鞋用一个自己做的板凳撑着爬行，小腿也就逐渐萎缩，跟着膝盖在湾里的土地上摩擦。但他有一双巧手，会篾匠的手艺，靠给公社周边的生产队编制工具和生活用品养活了自己。
晚上我们四老少坐在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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